第79章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一)(1/2)
天色向晚,雨淋后的玉兰树沾满碎琼珠玉般的水滴。朦胧暮色容易使人回想往事,碧瑶忆起小时的夏日傍晚,她同村里的小孩们等雷雨响滚过后,会到离家不远的山坳里摘花,吃几朵雨后的杜鹃,那丝丝若有若无的甜味像是被冰水镇过,一直凉到心尖。
人长大了,对幸福的理解也不同了。
碧瑶掬一把清新的泥土,闻闻这味儿是否同记忆里一样。她把泥土重新装入花盆,不经意朝里斜睨了眼,看到阿瞒面目赤红地从里屋出来。
阿瞒显然哭过,他不停地用手擦着眼眶,双眼红肿得像是得了眼病。碧瑶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段小姐肯定说了什么伤他心的话,才导致这个老实人哭成这样。
碧瑶唤了他一声:“阿瞒。”
阿瞒没有回答,擦身而过,径直出了门。
夜晚的苏州河浮泛起清冽的白雾,团团雾气浸透滩口的外白渡桥,桥身结满了新鲜的露水。沉质的露水缓缓划落,侵入刻有“一九零七”字样的铭牌。滩口有束发孩童蹦跳传诵歌谣,“北京的篷尘伦敦的雾,南京路上红木铺马路!”
滩头的人家生了烟火。炊烟丝丝袅袅缭绕上升,终究跨不过雾的两端,最后和黯淡的夜色一起徐徐铺陈开来。
碧瑶认得这里,她曾听说一个女孩从桥上纵身跳入苏州河,也曾亲眼看见一对恋人的尸体被警察拖上岸来,腕间的红绳湿湿地纠缠在一起…
通海的大河,曾经波涛一片,百里浩渺,今时枕着夕阳下的粼粼波光渐渐逝去。河流仿佛不再有流淌的动感,一丝涟漪都没有。
情已动,只怜情花不开。
阿瞒攀上了钢筋桥身,双腿跨过隔栏,手抓着桥身上的一个巨大铆钉,身子一点点地往前倾。他在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悲伤,甚或犹豫着什么。
“阿瞒!”碧瑶的胆子提到心口,大声叫住他:“你干什么!”
从桥上路过的洋媛淑女见状,尖叫一声抖摇着绢扇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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