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收租(上)(1/2)
大马车上的吕大少爷摸着还在往外渗血的额头,努气难消!额头上的伤虽然很小,但却一直伤到了他的心里,这还了得,他吕大少从生下来,也没受过这样的窝曩气,平时的插浑打科也没了,老是爱说爱笑也说笑不起来了,只是闷闷不乐地赶车,胸口憋着气恨不得炸开了拉倒,马车被他赶的快要飞起来,他还不觉着快,用拳头猛砸架辕的马屁股,车上下狂巅着。
坐在车上的人全狂巅着屁股蹾——叫苦不迭!实在是坐不住了,正在大少爷的气头上,别人是不敢说的,全看着大管家——宁可曾{大管家之名}扶着歪来歪去的铜边儿眼镜,喊着只有全在亲戚面前才喊的称呼“殿雄,莫快了,这巴掌大的地方不用这么快的,好外甥!{他是大少爷的亲舅舅}我知道你还在生着气,大丈夫连这点儿气受不住还行?你不是已交待给林保···”他怕失言就住了口,毕竟坏事还是悄悄干的好,又接着说“唉吆,三舅的五脏六腹都要给你巅出来了!”
“不行!就是不行,我姓吕的决不会受隔夜气的!我今天就要大玉的好看,林家富太慢,还是我亲自来!先去老穆棍儿{大玉爹之名}家!”
“嗳?他家在村最东,我们还是先收完村西的,去他那里也不迟,看,这不就是老滕头家嘛?你难道忘了还有更要紧的事了!”大管家和他挤眉又弄眼儿,他此时的屁股都肿了,恨不得马上跳下去,可又不敢,就他这干巴身子骨,下去就得散架,正好也到了小青家门前,就灵机一动。
吕大少一下就勒住了马,一车人全急三火四地跳下了车,一个个又揉腿又揉背的。
老滕头的家在一个缓坡上,还是莽林县城时,这儿是一个当铺,现在呢,前面曾特别漂亮的门脸全坍塌了,只留下后院的几堵墙,老滕头用滕枝编了个顶,上面盖上茅草,一住就是近二十年,穷人盖不起房,又没自已的地,象老滕头这样图省事的占了多数,所谓的家还不如富人家的牛马圈,冬天满漏风,夏天全漏雨。
“这他妈的也是住人的地儿?”宁可曾看着老滕头的家骂了一句,“哈哈!老舅爷,这你就不懂了没有这些象畜生一样的穷鬼,那有富人这神仙般的日子!”显然吕大少的心情此时好了许多。
二六子象个急先锋,上去一脚就把紧闭着的——一半儿木头、一半儿滕枝编的两扇门给踹开,一弯腰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谗笑道“请大公子进里一游!”
“嗯”大少爷鼻子里满意地哼了一声,从黑绸长袍里抽出一付金边墨镜戴上,双手一背,脚尖一挑一挑的,象跳舞一样进了去。
“有人吗?有喘气的吗?咋还不懂的迎迎少东家呢?”大管家乱吼起来,“王八蛋!你们就不懂的学学人家老支家和老叶家,人家早早主动就把租子交到了吕府,这大少爷费着力亲自上门来收,你们还这么怠慢!”二六子看还没人应声,气冲冲地往里冲连带喊叫,
“啪啊、啪啊”就是两皮鞭,抽在了正咋咋乎乎在兴头上的二六子的后脖梗子上,“你他妈地现在厉害啦?大玉在时你他妈地象个脓泡!”二六子回头,见少爷还手拿皮鞭盯着他,委屈地向后一摸,满手黏稠的血。
“打他也是给你们看!都给我记住了:你们就是吕家养的狗!我让你们咋做,你们才能咋做,别他妈地在老子面前摆虚架子!我再立个规矩,从今往后,就是前面有刀山火海,只要是我让你们去,就是死也顶给我上,如果我没发话,前面就是有金银财宝也不能去!再不可发生象大玉那样的事情!为立此誓,表我大少爷之铁心,我送给你们的师父{二六子是家丁们的武功教练}一件东西为证!”说完,从手上摘下硕大的金戒指,微笑地对二六子“还不伸出你的狗爪子来?”
二六子心里一阵狂喜,真应了那句话:福兮祸哉?祸兮福哉?——就这个金戒指,他十年的工钱也顶不上呀!“嘿嘿”禁不住乐出声来,把满是血的大粗手伸给大少爷。
吕大少伸过自已白细如女人般的手,死死地抓住二六子的中指,向下一猫腰——极快,从靴筒里抽出了匕首,寒光一闪“啊”的一声惨叫,二六子的中指就被割下,吕大少手举起血淋淋的手指头“这只是给你们长个记性,下次就不再是手指了,而是你们的狗头!”疼的二六子捂着伤手满地打转,其余的人吓得脸全绿了,不住地打哆嗦!
“大少爷说的是··呀!以··后若再有··事,不用大少··爷动手,我先收拾不··不中用的人,再割下自已的脑袋!”二六子强挺起腰杆儿,断断续续地说着,心中把大玉恨到了骨头里。
“孩她娘,这老穆头提亲那事和我说了好几次了,你说该不该答应他?这少东家也早让大管家传过了话,说要让小青给他做小,那咱们一家就再也不用愁租子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办呀!”
“不行!绝对不行!你想想,吕殿雄娶了多少小老婆?还不都让他那个不会生崽的大老婆给逼死了,小青去了就等于进了阎王殿,咱如花似玉一个姑娘绝不能给他,我后半辈全指望着她了,要我说硬可嫁给大玉也···”三丑娘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的惨叫声,老滕头赶快放下笸着的米,跑向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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