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出山（上）（2/2）

“快！快··跑，带上你弟··记住··他没死”突然老穆头又梗起脖颈，嘴张的大大的

“爹你疼就别说了。”大玉抱着爹的胳膊都在抖，“你点点头！你真的当过长毛，我咋不知道？”

老穆头“嗯”了一声，眼又睁大，瞳孔也越来越大“记住！跑！··别当··穷人··”手直直地指向二玉，嘴中冒着血沫，然后一口黑红的血喷出去，头和胳膊全耷拉了下去···

大玉抹了把堵在眼帘上的泪，扔下爹，扑向二玉，用手一试，哪还有气？再摸摸已成紫青色的脸，也已冰冰凉。

“哐哐！抓杀人贼大玉啦！”远处又是锣声又是喊声！完了，全家只剩下他一人了，在这冰冷的人世间，爹！二玉，大玉走了，他突然理解了爹，他本想在这世外桃园似的莽林活一辈子，他也听爹提起过，他们是从外地迁过来的，可爹临死才明白，穷人到哪儿也是活不下去的，不能再耽搁啦！已听到了外面脚步声···

“大玉，大玉！你在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三丑！

“我在！”他轻声回答，三丑吊着胳膊跑进来，“你来干撒、啥？”“啊呀！吕阎王死了？真解气！我说外面家丁死尸一堆，难道都···”他进来看了看就急着说，一下看到老穆头

“你爹也···”他躲着老穆头的尸体，又慌张地喊“快从后边走，外面全是保丁，手里一色的洋枪！等跑出去再细说！”

大玉扔下血刀，拿起那把宝剑，俩人跑到后院，大玉抓着双腿把三丑往墙头上送“乒”一声枪响，擦着三丑的头皮过去，吓的三丑赶紧跳下···

“你有武先跑吧！反正我没事，我妹妹自从爹说要她做吕大少的小老婆，就精神恍惚，刚刚去了河边说要找你，我说，咋不到你家找，她根本不理我，反正你惹下这么大的事，就带她一起逃吧！”

“河边儿？她去哪儿干啥？三丑，在莽林，咱穷人没个活头，你也走吧！我在山洞等你！”大玉不再啰嗦，换了一堵墙，脚一蹬地，就翻过一人多高的院墙···

忽拉拉，院门冲进了林保长和四、五个保丁，举枪就要射，“别打！别打，我是三丑！我是来串门的！”三丑急喊着，双手抱头缩在墙边···

大玉落了地，这里是后院外的一片野地，长着一人多高的杂草，他太了解自家的地形了，弯腰钻了进去，走到草丛边，刚想冒头，“守好这个草丛，一出来就打死他！我看着他从墙上跳过来了。”

正好曹大个儿的一句话，又让他缩了回来，他窝到中间草最深处蹲下来，索性天色已暗，不一会儿就黑了下来，嘈杂声也没了，他驳着草冲出去，向河边跑，就是让他们逮住，他也要去找小青，他打定了主意，那儿若没有，就去她家，一定要把她带出去，这个痴情的美丽女孩儿，他要定了！

天突然雷电轰鸣，一闪一闪的蓝光照着奔跑的大玉，雨哗哗的下下来，把他浇湿，浑身透心地凉！他沿着河堤一路找，根本没有她的身影，可能是下雨回去了，他沮丧地抹着脸上不住流着的雨水，掏出怀里的铜板，走到俩人分手的大柳树前，不久时，小青那姣好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出来···

“唉！傻丫头！”心里想着脚踩烂泥地就爬上了河堤，他还要去家里找，一边冒雨往前走，一边想着怎样安全把她接出来，不知道保丁会不会在那里设下埋伏？三丑的嘴严不严？

他胡思乱想着，“咔嚓”一个劈雷照亮了整个河堤，他回头留恋地又看了一眼大柳树，闪电把刚才还黑乎乎一片的柳树照了个清清楚楚，这一看让他一下定在了原地，身上打着冷颤，他一步一步象个木桩似地向那颗柳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