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乎(1/2)
从慕倾嫣手中接过昏迷不醒的安乐,以及听她说明其中的前因后果,安婧的脸色都阴沉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爆发。
对安乐如何受伤,如何伤上加伤一事,慕倾嫣并未有任何隐瞒,皆一五一十地与安婧说清了,可见她这个人除了明事理,为人也甚是坦荡荡的。
但这并不代表安婧能够原谅她们主仆。
安乐的身体状况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打娘胎里就带下来的祸根,一直以来为安乐把过脉的大夫,没有一个不劝她身边的人为她好生调养的,都嘱咐她甭再惹什么病根,一则是她身子虚,再经不起多少折腾,二则是她身子与常人有异,比如寻常风寒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是小打小闹,可是落在安乐这小身板上,可能就成了褪一层皮的事了!
多少次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
又多少次看到她艰难的挺过来。
旁人都道她无能,却不知她在各种病祸中经历了多少磨难,其实比寻常人坚韧得多。
只是,一个人的意志力再坚韧,终究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一年来,安乐迫于无奈受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其实早已令她元气大伤,哪怕再怎么补,也不复从前,基本上可以说是入不敷出,因为安婧发现近来的安乐,不管是做些什么,都越来越容易呈疲惫之相,遂她那么好动的一个人,如今都不怎么蹦跶了,不知道的人则还以为这个人学会了沉稳和内敛。
然而事实是怎么样,安婧是知道的,安乐的每一个变化,安婧均看在眼里,没有一次不记在心头上,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其实每次看向受伤躺在床上的安乐时,眼底都藏着无尽的心疼。
她那么小心翼翼呵护着的人儿,却凭什么要遭人这么轻易践踏?
是药三分毒,这世上有何人不知?竟然还有人敢在这种事情上给她在安乐身上肆意开玩笑!
安置好沉睡中的安乐,安婧和慕倾嫣便在院子外相对两无言。
尽管安婧没有说话,但是慕倾嫣依旧可以感受到她那起起伏伏的情绪变化,其中甚至掺杂了一丝狠戾。
看来,月儿这完全是触到这位安二姑娘的逆鳞了。
慕倾嫣叹气。
不过,这安二姑娘也并未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清冷不凡,说是出尘如幽兰,其实也是个有脾气的,好比现在,杀气腾腾。
倘若月儿此时就在这儿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
慕倾嫣忍不住蹙眉。
思虑再三,沉默终是被慕倾嫣先打破了。
毕竟她还想为月儿求下情,她也知道月儿是被自己纵容坏了,才这般不知轻重,其实人并不坏,不然不至于才在药中加点苦去捉弄安乐,可惜终究是见识浅薄,才闯下了大祸,变成如今这个难堪的境地。
“安二姑娘,我知你心中有气,你若是想斥责,便斥责我罢,是我这个做主子的管教不力,这才会让月儿这个小丫头不知轻重,徒生这等糊涂事端,月儿那儿我定会狠狠责罚于她的,还望安二姑娘能饶恕她一命,日后若是有什么地方用的上咱们主仆之处,倾嫣定当义不容辞。”慕倾嫣心中确实是有愧的,遂难得的把姿态放得很低。
安婧气极,两片薄唇紧抿,强忍住自己想要拔剑的冲动。
她想做的,可不单单只是斥责。
要知道,慕倾嫣口中的‘不知轻重’,已经让安乐再次元气大伤,这叫她如何不气!
可终究,她的戾气还是败给了人情。
无论如何,她现在都得给慕倾嫣几分薄面,毕竟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安乐确实少不得慕倾嫣这一身得天独厚的本事帮衬,这是她无可奈何和不得不在意的。
安婧冷着脸,转身对上慕倾嫣。
她目光森严,语气间充满警告:“在下希望,此等之事,勿要再有下次。过去也曾有许多不怕死的,或多或少也对她做过一些不好之事,只是他们最后不是废了就是残了,无一可例外,你可知是为何?”
慕倾嫣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心想还能是为何,不是被玄武那个大个子打的,便是被你打的呗。
也是思及至此,慕倾嫣美眸下忽而闪过一丝黯然,不由自主地转首,把目光落到那紧闭的房门上,仿佛这样目光就能穿透那木板,看到那躺在床上对周遭之事一无所知的人儿。
这个人,还真是从不缺旁人的担心,哪怕是少她一个。
慕倾嫣苦笑一下。
“安二姑娘,你大可放心,这样的事决不会发生第二回,且不说你容不下,我亦是不许的。”很快,她便收敛了情绪,并且收回了目光,郑重其事地对安婧许诺道。
她们二人,虽常有见面,可事实上平日里的交集并不多,所以这三言两语,很快便了结了此次的事情。
慕倾嫣施施然告退。
慕倾嫣离去后,安婧不知道在独自思索些什么,在外面又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连带青丝上都沾了一层薄薄的雾珠,这才敛起幽深的目光,转身入屋去。
安婧一身湿气地进屋,才发现安乐原来早就醒了,有些虚弱地倚在她自己垫高的头枕上,无奈地冲她笑着。
“怎的生这么大的气,现在看着依旧还是愁颜不展的样子。”安乐尽管脸色十分苍白,但是笑容却十分和熙,她习惯性地冲安婧伸过手去。
无论何时,她都喜欢与自家二姐亲近。
安婧深深地看了安乐一眼,但她也没多想,很自然地上前握住了安乐的手,只是那刚触到手的冰冷,却让她的脸色更差了。
此时她的手心握上去,对方的手竟然一点温度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放被子外面多久了。
可尽管是这样,这人从前也不会如此的。
这个人从前分明是像个暖炉子一般的存在,一年四季都是暖乎乎的,有时候在冬季甚至还会开玩笑般握着她的手给她取暖,可是这一年来被造得,竟然几乎和她这个向来手脚冰凉的人一样一样了。
果然……还是因为如今的身子伤得多了么?
这个发现,让安婧不由心口一窒。
“你何时醒的?现时天冷,你也不知道注意保暖些。”安婧蹙眉,清冷的脸上满是心疼之色和埋怨。
安乐忍不住笑了,长这么大,她还真是很少见自家二姐这般别扭的神色,于是一时没能忍住内心的悸动,一下子就把眼前的美人抱了个满怀。
把脸埋在美人脖子间,嗅着鼻尖间淡淡的香气,安乐的心中倍感满足。
“因为我在等你。”安乐糯糯地道。
安婧不为所动,冷冷瞥了她一眼:“那便可以不爱惜自个的身子了?”
安乐一看,哎呀妈呀,二姐这分明是打算和她秋后算账的节奏!
安乐连忙为自己辩解:“姥姥这儿又不给烧炭火,我一个人捂着这凉凉的被窝,捂了很久都不见热,所以就只好放弃啦,谁知道你一直在外面待着,宁愿接露水都不愿意进来,所以我就一直默默地一个人待着,被窝就更凉了。”同时委屈巴巴装可怜。
娄岚族人因为几乎家家户户都豢养毒物的缘故,所以他们一般是不在屋里烧炭火的,主要是那些毒物都是大头大屁股的,又喜欢近人气,老喜欢到屋里来到处溜达,像烛火这些明媚的火光,出于动物的本能,它们一般是不敢靠太近的,但是只会冒热气的炭块就不一定了,这种天气它们也喜欢往暖烘烘的地方挤啊,遂人们怕它们一不小心打落了炭火盆,引起山火就不好了,所以基本大伙都是很注意这一点的;所以他们有钱一些的人家吧,就单独用捂手用的小暖炉,没什么钱的人家吧,就真的只能靠一身正气了,关键是他们这些人打小就修炼,人家也耐寒啊。
可怜安乐这种叉烧包,初来乍到,从一开始的发高烧,到现在卧床不起,就没几天是清醒的,也没啥机会用人家的暖手炉,基本都是靠自家二姐给她暖被窝的。
虽然身体有些不适,可是她这心里是美滋滋的啊~~
想到自己现在是温香软玉抱满怀的人,安乐头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小脸红扑扑,心里激动得很!
“你的爪子是不是不想要了……”忽然意识到什么,安婧神色羞赧,一把抓住安乐不安分慢慢往下移的手。
安乐无辜地巴眨着眼睛:“……人家分明是没有力气。”
趁伤揩油这种事情,她是不可能承认的,毕竟她的二姐啊,既正经又容易害羞,此时她不动手,想再摸摸美人的好处,下次要待猴年马月呀?
安婧怒嗔了她一眼,同时也想起自己从外面沾染到的一身的湿气,显然是不适合拥抱的,于是她一下子便把怀中捣乱的人直接按回了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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