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2）

甘霖不说话地看向丁秀容，想儿媳这样一句赶着一句，仿佛急匆匆朝着某个方向奔去。她沉吟道：“可惜甘家和叶家已经没有适龄的男子了。”

丁秀容暗暗提了口气：“我家有个堂弟，今年刚过二十，年纪和阿玉正相匹配。”她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试探甘霖的态度：“眼下他跟随我爹在府衙做事。我爹很看重他，说不久便可独当一面了。娘觉得，他如何？”

石韬玉心里又气又急，恨不能立刻拿针将丁秀容的嘴缝上。她看向甘霖，祈祷母亲不要轻信丁秀容的片面之词。甘霖脸上没什么表情，默了片刻恍然道：“你的堂弟，就是上次被阿诚打伤，拖着你父亲找到家里来的那位吧？”

石韬玉听甘霖这样说，显然甘霖对丁秀彦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于是悬着的心稍稍放低了些。丁秀容自然也察觉到了，甘霖不仅不喜欢丁秀彦，而且不惮于流露这种不喜。丁秀容只好赔笑道：“他们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免有些磕碰。其实那天我堂弟没有追究的意思，是想化干戈为玉帛，顺带结交一下三弟罢了。”

甘霖点头，神情不置可否。丁秀容犹豫不决，她拿捏不准甘霖的想法，不确定她会否采信自己的话而对丁秀彦有所改观，于是也就无法决定是该挑些堂弟的好处说服甘霖还是暂且搁置此事。

石韬玉见状开口，对甘霖道：“母亲，你愿意听听我的想法吗？”

她没有回避谈论自己的婚事，反而主动要求表态，这令甘霖和丁秀容都十分意外。二人见她毫无忸怩，神色近乎毅然，竟有几分陌生的感觉。甘霖便问：“阿玉有什么想法？”

石韬玉直言不讳：“母亲若要为女儿挑选夫婿，则不必考虑大嫂的堂弟。那天他和诚则哥哥是何情形，我与灵则都亲眼目睹。我对此人已有成见，并且牢不可移。就算他德才兼备，我也不愿意。”她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拒绝得干净利落，让甘霖大感诧异。甘霖望着她，仿佛目光穿过她落在另外一人身上。那是出走之前的石韬玉，未经风雪，未尝忧惧，无论接受拒绝都坦荡明快。甘霖竟有些恍惚，心中十分怀念。

丁秀容大为不解，觉得石韬玉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她的自尊被石韬玉的拒绝刺伤了，伤口生出恶毒的怨恨。丁秀容冷笑道：“看来阿玉心高气傲，看不上我家堂弟。”

石韬玉转头看向丁秀容，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丁秀容狠狠地瞪回去，却在目光相触的刹那心头一惊。她在石韬玉的眼里看到一丝狠戾，像一支黑暗又锋利的箭，箭头直指自己。丁秀容从未在任何胥家人的眼里看到过这样咄咄逼人的情绪，她看着这支箭消失于无形，心头却有如掠过阴影。因这一个眼神，丁秀容彻底将石韬玉和胥家人区分开来。她心虚地腹诽，到底不是亲生的，多年教化也去不掉骨子里的野。

石韬玉收回目光转向甘霖，再看时恢复了女儿的和顺与温情。她恳求道：“母亲，我真的不想嫁人。柔则很快就要成为叶家的媳妇了，就算叶家与我们交情深厚，她也不能时常回来。我不想这样，我不想离开母亲，我想永远陪伴你！”她说着说着，动情地流下眼泪，惹得甘霖也心酸起来。

甘霖上前将她搂进怀里，安抚道：“傻姑娘，好好的哭什么呀！”嘴上这么说，心里想到亲生的女儿以后不能时常见面，就更加舍不得怀里这份温暖了。在甘霖心里，两个女儿都是心头肉，都必须得到圆满的归宿，这才是她最想见到的。既然石韬玉眼下不愿考虑婚事，那最好不要强迫她接受，免得徒增伤悲。至于丁家在打什么主意，甘霖并不在乎。她轻抚石韬玉的后背，柔声应道：“你不愿意的事，母亲不会逼你。母亲也舍不得你，你就再多陪我几年，等找到了如意郎君，母亲再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石韬玉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乳燕般窝在甘霖怀里，泣不成声道：“谢谢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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