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1/2）

刘进端居上位，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石韬玉恍若又见张显坐在那里，只是张显并不板着面孔，威仪中尚存几分温文儒雅。她忍不住想，刘进离真正的一军之主还差了些，念及于此突然有些后悔来这一趟，想自己身份微妙，刘进却主动召见，能有什么好事？

正走神间，听得刘进跟她打招呼，问她近况如何，项府之中是否安好。石韬玉一一回答了。刘进似乎有些不满意，继续追问项明珠的情况。石韬玉暗想，他若真心关怀，早该亲临项府慰问，而非派士兵严密监守。心里有所质疑，嘴上便也谨慎：“姐姐陡然失去依靠，难免惊惧悲伤，近来心情已有所好转，只是仍有些忧虑。”

刘进点头问：“她还在为张显的死伤心吗？”

石韬玉当然不会承认：“与其说伤心，不如说惶惑。从前有张显的庇护，日子过得安逸。如今，姐姐就像海上的渔船迷失了方向，前路不明，内心不安。”

刘进见她不卑不亢对答如流，若有所思地打量她：“但你似乎并非如此。”

“有哥哥在，我没有什么好怕的。”石韬玉看向胥善则，笑得胸有成竹，继而又补充道，“况且将军宽仁，对流民尚能体恤，定不会苛待我们。”

刘进听她这样恭维，会心道：“你很聪明，难怪连张显也愿意听从你的建议。”

石韬玉暗暗吃惊，不明白刘进何以突然提起这桩，莫非打算秋后算账？她想起胥善则曾经说她热衷于军务，不知刘进会否对此有所忌讳，便悄悄去瞄胥善则，见他神色坦然并不紧张。她想胥善则是了解刘进的，既然他是如此反应，大约刘进并无深究之意。石韬玉便收敛思绪，朝刘进无声地一笑。

刘进看她的眼神颇有些玩味，又道：“我眼下正好也遇到一桩难事，想听听姑娘的建议。”

胥善则闻言投来疑惑的目光。石韬玉自觉不妥，推托道：“愚见浅薄，恐怕要令将军失望。”

刘进笑：“无妨，这件事说起来也与姑娘有关。”一句引得石韬玉和胥善则侧目相看，他悠然道：“胥校尉已向我说明了你们的婚事，但我更希望他能迎娶沈家的姑娘，一来沈家姑娘聪慧贤德，与他十分相配；二来与沈家结盟对我军有利，对他的前途也大有裨益。而你们过去一向以兄妹相称，成亲恐怕为世俗所不容。你若是我，该如何决断？”

“将军！”不等石韬玉表态，胥善则先开了口，语气颇为恳切，“与沈家联姻的事不是早有定论吗！”

刘进抬手道：“在这件事情上，你和沈家的态度，以及我的态度都很明确。但你妹妹也与此事相关，我想知道她的看法。”说着转向石韬玉：“若为胥校尉着想，你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理？”

石韬玉心中冷笑，知他表面诚恳相询，实则故意施压，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她直接戳穿刘进的意图：“将军是想逼我退婚吗？”

刘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暗想这拗脾气可不是什么温柔和顺的淑女。他劝说道：“你该知道胥校尉的志向，难道你不愿成全他？”

“不！”石韬玉毫不客气地冷下脸来。她不惧怕刘进，声音却因激动而克制不住颤抖。她明言拒绝：“我只知道，他与我有约在先！”

一时间，刘进和胥善则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是被她的直白震慑住了。胥善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面对刘进毫不露怯，昂首挺胸理直气壮，仿佛他们两个的婚事是天经地义，仿佛刘进的官威权势皆如浮云。胥善则从前只当她固执，眼前这副刚毅果决的傲姿却是罕见，为此不由得担心，又忍不住暗暗欣喜，一颗心怦怦直跳。

刘进勉强维持着和颜悦色的表情，循循善诱道：“你若真心为他好，不妨再考虑考虑。世上好男儿多得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如果你想通了，我也可以为你另觅佳婿，绝不会亏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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