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1/2)
李松延挥了挥手,选择殉主的被拉出了军帐。但他并未下令立即行刑,反而说要先关押起来,择日处死。而那些选择苟活的人被当场释放,包括胥善则在内交由庄如诩处置。
庄如诩带着人走了。石韬玉目送胥善则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外。待其余人等全部离开,她按捺不住问李松延为何不立刻处死刘进,言下颇有些质疑。
李松延起身在帐中缓缓走动,石韬玉追上他的脚步,听他说。
“杀了他,你的心愿就算达成了,也就该走了吧?”
石韬玉停下脚步,心里大为惶惑。难道李松延仅仅为了留下自己这一点私心就打算放过刘进?她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劝。
李松延也并没有表现出挽留或舍不得的意思,脸上神色堪称平淡。石韬玉看他绕着沙盘踱步,像个巡田的农夫。她坦诚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李松延冷笑一声,颇有些失望。他停下脚步面向石韬玉:“玉儿,你不想留下来吗?”见她没反应,又加上一句:“如果你留下,我就不为难胥善则。”
石韬玉原本有一丝丝歉疚,听他拿胥善则威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便问:“你打算怎么为难他?”
李松延道:“钟陵最近缺粮缺药,就让他去解决。他要是办不好,我就办了他。”
石韬玉觉得意外:“你打算用他了?”
“不打算。”李松延否认道,“只是放了他。”
石韬玉笑不出了:“你不授他职权,他只是一介布衣,要如何解决钟陵的粮药问题?”
“那是他的事。”李松延毫不在意,“胥家有药庐有粮铺,自然就有办法。”
“你是想利用胥家的钱财和声望。”石韬玉明白过来,便开始讨价还价,“如果他真的做到了,那就是大功一件,是否也该有奖赏?”
“没有,这是他作为钟陵子民应该做的。”李松延丝毫不觉得自己强人所难,“但你可以当他的免死铁券,万一他把事情办砸了,我也可以饶他一命。”
石韬玉怒而沉默。
李松延没有等到答复,又换上温柔的语气:“玉儿,刚才我答应处死刘进和唐胜的时候,你不是很开心吗?胥善则能让你这么开心吗?”
石韬玉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下意识要反驳,却无从说起。方才她确实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那种心想事成的感觉太妙了,让她浑身充满了力量。她确实开心,这开心甚至不弱于嫁给胥善则的喜悦,这开心来源于权力,而权力来自于李松延。
李松延见她似有几分心动,柔声劝诱:“你好好想想,想清楚!”说完优哉游哉地走出了军帐。
一天之后,刑场上新添了几颗头颅,唐胜的赫然在列。但刘进不在其中,李松延终究没有下令将他处死,而改为押入钟陵大牢严加看管。石韬玉得知以后很不高兴,深恐留下后患。她和项明珠抱怨此事。
项明珠得知刘进依旧活着,心中很是不甘,恨不得亲自手刃仇人。可是大牢守卫森严,她连门都进不去。庄如诩筹备庆功宴,想请她抚琴助兴。项明珠只求置刘进于死地,不想放过任何机会,便答应了下来。
宴会摆在前院正厅,琴案就设在屏风后面。项明珠按照庄如诩的吩咐先在耳房等候。她坐在榻上,听到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李松延军中很有几个嗓门亮的,说笑声震得耳房也几乎颤抖起来。突然间万籁声停,接着便是齐声拜称“君侯”,显然是李松延到了。项明珠听到桌凳响了一阵,然后便是李松延的声音。他不多话,敬了在座一杯便吩咐开席。杯箸声起,渐渐有人祝酒,有人谈笑,声音越来越混杂,也越来越响。起初那谈笑声还能听出些许拘谨,后来便渐渐放肆,吆兄喝弟,猜拳斗酒,嬉笑怒骂。
项明珠默默坐着,想起了张显在府中宴请军中将领的情形。当时的热闹不逊于眼下,可当时的面孔已尽入黄土。她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隔壁闹了许久,外面夜色已浓,李松延迟迟没有派人来传。项明珠算算时间,估摸着快要散席了。她心想听琴只怕是庄如诩一厢情愿的安排,他是读书人,可定爻军是起义军,恐怕大多数将领并没有附庸风雅的心思。饶是如此,她还是耐心地等下去。
正厅里的声音终于退潮似的落下去。有人来敲耳房的门,请项明珠去弹琴。项明珠戴上面纱,随人去到屏风后,开始认真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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