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启蒙（1/2）

史上最牛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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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很大，许多人终其一生所生活的地方，不过是大千世界里一个最不起眼的小角落。一间破旧的店铺可能藏着暗道，游人如织的风景胜地也许折叠着另一个空间，随手拂过的花儿或是旁人放置的耳目。

推开一扇门，就是另一方天地。

君沧溟原本好好的站在门外，却耐不住门里有人找死，硬生生把他给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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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市区，三十米深的地下。

空间法术反复折叠，构建起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正三角形建筑，尖顶破土而出，暴露在凡世浑浊的空气里，肉眼不可见的灵气在尖顶之上扭曲成巍峨山脉，三峰直入云霄，竟是一道辐射方圆千里的聚灵符文。这是五十年里灵修者联盟在世俗界最深入的据点之一，也是中土亚洲最大的灵修者聚集区，往日不相往来的灵修者们在这里汇集交流，热闹非凡，然而在最底层却是一片静寂。这位于正三角形建筑底层的最广阔的空间，举目四望依稀可见空间扭曲的虚化痕迹，地面上覆盖着平整温润的白石，晦涩精妙的符文缠绕着形成一个巨型符文列阵，中心处一团白色光球浮在半空，源源不断地为符文阵供应力量。

代表符文阵启动的微弱白芒偶尔闪现，与光球交织成耀眼的白光，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沐着光芒而出，踩着或匆忙或随意的步伐离去。有个穿着衬衣长裤的青年叼着一支符文点金笔，慢吞吞地走在阵图上，脚下踩着的长靴散发着与符文阵一致的白色光晕。这青年一边观察法阵运行状态，一边嘴里嘟嘟囔囔估算晶石能量消耗情况。

传送在灵修界是一种高级技术，尤其是大型稳定的传送法阵，高达一百六十九个符文的叠加让它很难达到绝对稳定，需要不时地检查修理，因此也只有灵修者联盟这类财大气粗又兵强马壮的势力才有设立传送据点的能力。自从近几十年来联盟据点遍布世界各地，孤立割裂的灵修界逐渐再次走向联合，虽不及三百年前盛世之景，却也不复百多年来的颓唐之势。

这时，符文列阵的西北角闪现出一轮白光，刹那间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出现在其上。检查着符文阵情况的青年注意到白光的方位，有些诧异地抬起头——西北角，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可是整个符文列阵中传送距离最长的一个分支。别以为传送是件安全便捷的事，就和过山车五千万分之一的出事几率一样，传送也有失败几率，一旦空间折叠失误，人很可能迷失在空间洪流里永远找不到出路。理论上说，单次传送距离越长失败几率越大，因此虽然从技术上来说再长的传送距离也只需要一道符文，可这个失败几率嘛……就只能呵呵了。所以，像灵修者联盟里的超远距离传送阵……这玩意纯属摆设，一年到头也不见得有人敢用。

哪个疯子竟然玩这个……青年心下道，视线落在那人身上，这一看，眉头却打成死结。只见那人身穿一件款式普通的连帽长风衣，没有系上扣子，可以清楚看见里面是一件充满灵修界风格的银丝白袍。

现今的灵修界早就与时俱进了，既不像灵修盛世时毫无秩序地与世俗界交流，也不像颓唐之时那般断绝与世俗界的联系，灵修者联盟的出现给自由散漫了数百年的灵修界注入一种叫规则的东西。像‘某个灵修者出师下山，一身白袍御剑而来’这种严重影响世俗界稳定的事情，在现在可是会被处以两界双重刑罚的，比方说，在世俗界留下‘精神病’‘坐牢’的案底，又被灵修界押回去考‘入世四级证书’。就拿衣着来说，无论这个灵修者在灵修界是什么地位，一旦入世就得穿上普通衣服，什么白袍黑袍青袍统统不可以。

又是一个新人，青年想，又要麻烦了。

当今世上灵修者人数不算多，但比起纯粹依赖血脉传承的族类还是兴旺得多，这人一多管理起来就麻烦，虽说比起百多年前家族林立彼此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近年宗派、联盟、小团体兴起，灵修者们逐渐散布分居在世界各地，而且自从五十年前幻生第一次将灵修者联盟扩展到世俗界后，形成了全新的现代化灵修界雏形。但是，几百年避世隐居的理念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直到现在仍有大批灵修家族拒绝加入灵修者联盟，这也造成管理上的许多麻烦。

比如，大量的土包子。固守避世隐居理念的多半是家族长辈，而小辈们往往向往外界，他们不愿意一辈子被束缚着，因此经常私自入世，偏偏这些小家伙们大多极少接触外界，闹事惹事一年到头总有那么几十起。

“这位修士先生……”青年虽然头痛，但今天轮到他当值底层，职责所在不容敷衍，他走上前，有礼地说，“请离开传送范围，不要阻碍通道，您的衣着不符合联盟有关规章，请立刻更换。”

“抱歉。”白袍人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慢慢地走出符文阵，这时，一声清脆急促的滴滴声响起，随之响起的是机械女音。

“出现未知精神波动，常规精神波纹记录库无契合记录，是否要手工调试？”

“否。”青年毫不意外，灵修者联盟的精神波纹记录库是全灵修界最全的，但那些隐居避世的家伙连联盟都不进，怎么会愿意提供精神波纹呢？他无奈地否掉一连串选项，道，“修士先生，您是第一次进入灵修界吗？请随我去注册身份。”

“不，我十四年前就已经登记注册了。”

“啊……”青年吃了一惊，随即有点怀疑，灵修者联盟的身份数据库这么多年来虽出过故障，但丢失修士身份信息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您的身份记录可能丢失，我立刻上报，请您随我……”

“不用，我的身份记录没有丢失，只是不在常规记录库，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被解锁。”白袍人淡淡地说，“抱歉，我赶路太快，消息大概还没有传过来。”

“滴滴滴滴——！”机械女音再次响起，“常规精神波纹记录库已搜索到契合记录。修士先生，传送所需贡献点已扣除，祝您旅途平安。”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白袍人道，“衣服我会立刻更换。”

“可以，修士先生，耽误您的时间我感到非常抱歉。”

等白袍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好奇心爆棚的青年看了看值守台，终是压下利用自身权限查看修士身份的想法。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望月落非】这个身份得到解锁，无数个灵修界隐秘关卡对他开放，时隔十四年，幻生望月嫡血再一次踏上凡世之土。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某处，一袭银丝白袍的青年抽出深陷在一头兽类魔物脖颈处的长剑，淡茵色的眸子仿佛冰雪般剔透森冷，左手处紧握着一枚传讯符。

“阿非……”他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命数是不可逆的，族长，您为何……”

似乎有稚嫩的女童嗓音在耳边响起。

“喂，听说你是我们望月一脉执剑长老的儿子，你叫什么名字？”

“问别人名字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把自己的名字先报上来吗，望月嫡系的礼数未免太令人失望。”

“臭小子！”

然后，又转为女子虚弱而悲伤的声音。

“那是我的孩子，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孩子。”

“我，幻生望月嫡系第三十六代长女涵烟，自毁灵骨、自绝一身修为，从今往后，生不回族地，死不葬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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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修者联盟，执法部。

这里是灵修者谈之色变的龙潭虎穴，无论是亡魂谷臭名昭著的黑巫师，还是散修中声名赫赫的独行客，或是传承百多年的灵修世家，都对这个地方保持着一份敬畏之情，因为它背后站着幻生。灵修界并不平静，海外祁山封印裂缝下的幽冥之地、满手血腥的邪道灵修者、蛰伏一方的魔物巨头……这三百年来，幻生每每奋战在最危险的第一线，无数精英子弟倒在血泊中，又有另一批接下重担，它是灵修界当之无愧的正道魁首。

正道魁首。

君沧溟在心里默念这个评价，放下手中的宗卷，将脊背完全贴在身后冰冷的石壁上，他右手边堆放着一大摞新旧不一的卷轴书册，左手手腕则戴着一根纤细精美的青绿色链子，链子的另一头与石壁相连，将他锁在这有限的空间里。距离他被关进这间囚房、锁上这根链子已经超过八个小时了，期间他一直保持不说话不反抗的非暴力很合作姿态，但负责押送他的灵修者显然一直保持极度戒备，如果他对当年选修的《精神密码之情感解读分析》记忆无误，对方的这种情感叫紧张，或者更深一点……恐惧？

君沧溟觉得他这趟来的对极了，很有意思，在他——包括他和正主本人——都完全没有踏进灵修界的情况下，灵修者对他的态度是……戒备和恐惧？在排除掉他夺舍的因素后，只剩下一种可能，正主不简单，再排除掉因为正主个人实力的因素，得出结论——正主的身份可能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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