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灭虚（1/2）
你在激动吗……灭虚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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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冷至极的冰系灵力瞬间爆发，空气中残存的水汽顿时结成细小的冰沙散落一地，刮面而来的风仿佛要将血液也一并冻结，极致的冷意竟给人灼烧般炽热的错觉。闻人落撑开屏障，身形瞬间暴退，平静的面容上首次流出凝重和难以置信，显然现在的情况不在他预料之内。
少年一击不中面上却毫无颓色，抬手便再是一刀直劈而来。他的招式简洁到近乎简陋，一眼便知只具‘意’而不具‘形’，分明是尚未完善的刀法雏形，然而却有种森然惨烈、一往无回之意直冲霄汉，那是要将天地都撕裂的暴怒。
——刀术宗师。
闻人落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个不可思议的名词，再结合少年自称‘近战辅法’，不难猜测出他此时面对的是一个天生拥有卓绝兵器天赋、甚至触摸到‘道’之边缘的刀术宗师。来不及诧异，闻人落长啸一声，长剑剑刃处狂风怒卷形成七个风漩，沛莫能御的巨大吸力将周围的杂物都牵引过来，他挥剑直击，七个风漩随剑而去，苍青色的风系灵力在空中形成模糊的兽影虚像。
君沧溟已经把什么都忘了，此时的他已经回到望月墨死去的那天，胸腔中充斥着滔天的惊怒痛楚，他凝视闻人落，仿佛对方就是杀死兄长的敌人，那已经不是人的眼神了，因望月墨而留在他身上的人性在渐渐流失，狰狞的魔性露出爪牙。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方才有细小的风刃突破防护屏障划过他的左颊，沁出的血珠滚落到唇边，渗进弯起的唇角里。然后他迎着闻人落的攻势斩出三刀，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凄烈！将闻人落的旋风剑势斩得支离破碎。
暴怒！
刀剑相交的瞬间闻人落无比真切地感受到君沧溟的刀意，比起世家珍藏的各种刀法奥义，这少年的刀意如此简单，仅仅是暴怒而已。然而这简单的刀意，粗陋的招式，却是如此不可一世，无可阻挡！
但闻人落却没有丝毫畏惧，他心里甚至没有大多成名修士那种‘我已经是有名声地位的人了和小辈打成这样会不会丢面子’的担忧，只有对即将见识这等无双刀法的兴奋！
“接招！”闻人空一声怒喝，暴退的身形突兀地停住，双眼顿时爆发出一阵精光，漆黑眼瞳中不住流动的苍青色占据整个瞳仁，蓄势待发的长剑顷刻间挥洒出去。
飓风！缭绕着深青色灵力的风贴地呈双螺旋缠绕上升，形成一根巨大的风柱，恐怖的牵引力让周围的植被东倒西歪。君沧溟一抖手，刀锋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他收招后跃，半空中一折身便轻盈地退出数十米，却见闻人落长剑回扫，上空的风柱呈辐散状席卷而开，恰好把他收拢在其中，每一缕风都可化作尖锐的风刃，将敌人削成指头大的碎块。
君沧溟也毫无惧色，他现在只有一种情感，那就是暴怒，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眼前一切事物都斩碎。风的力量生生不息，他却一刀连着一刀，永不疲惫永不停止地劈砍，每出一刀，杀意便盛一分，那是纯然的杀意，仿佛自身存在的意义就是挥出这必杀的刀。闻人落甚至觉得自己被压制住了，无关修为，而是在这样纯粹到没有一丝杂念的刀意面前，不由自主地感到沉重。
少年不停歇地连斩十数刀，原本略显僵硬的动作变得流畅起来，整个人的气势不降反升。他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嘶喊后，手中的长刀上竟有诡异的黑色从手掌握处蔓延开来，转瞬间那把冰质长刀已变作漆黑，带着金属质地特有的光泽，刀柄龙头双眼鲜红如血。
闻人落脱口而出，“魔兵？！”
世间兵器，有的一铸就便正气盎然，以诛邪为己任；有的天性无争，不愿制造杀孽；有的却天生嗜血，注定要为人世带来杀戮和灾难。而最后一类中翘楚者即为魔兵，比如灵修界曾臭名昭著的魔剑天邪，所有持魔兵为武器的灵修者，无论正邪都是杀伐极重的人物，甚至很多人到后来被兵器所奴役，成为只知杀戮的怪物。遥想当年清剿亡血河之时，邪修云遥拔出天邪剑，血色云雾几乎弥漫整个亡血河上空，但这柄魔兵散发的凶煞完全没有一丝狂暴意味，至始至终都缭绕在主人身侧，这意味着兵器与主人的关系中主人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简而言之就是主人可以百分之百控制兵器而非反受魔兵挟制。
君沧溟忽然停止攻击，他将刀尖直指天空，深蓝的双瞳仿佛炸开两团凄孽的鬼火。闻人落敏锐地觉察到他周身的气势变了，于恨不得撕裂天地的暴怒中，又增添了一种想要将天地连带自己一起毁灭的疯狂。若有若无的死气缭绕在他刀锋与眉间，演绎着末路的癫狂。这样的癫狂下，飓风也要退却。
第二斩……！！
闻人落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攫住他的心脏，那是接近死亡的感觉，他毫不迟疑地全力运转灵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一声清晰的男声从远处传来，“闻人长老，七门协会顾永乐有事相告！”
这一句话含灵力而发，回声不绝，恰好打断君沧溟的蓄势，迫使他从那种极其罕见的绝对完美状态退了出来。就在清明与混沌在深蓝瞳中交错而过之时，有模糊却狰狞的黑龙在他背后浮现又溃散，耳边似有一声嘹亮的龙吟传来，君沧溟只觉得掌心一空，手中冰刀顿时化作一手晶莹的冰末子。
灭虚！他无声地说。
——我、的、刀。
君沧溟早期的兵器很杂，但从他十二岁冠名礼上魔冥域主正式把灭虚放在他掌心，他就再没有使用过别的兵器。他相信只有人对兵器忠诚，兵器才会对人忠诚。所有炼狱领主萨斯的影像上那黑发红瞳的少年永远与他的刀形影不离，《大陆风情志》上的魅魔正是用他黑袍长刀的形象作为种族形象。
君沧溟永远记得第一次握住灭虚时的心情，那时他还不知道什么是黯灭武器，只觉得这把刀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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