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始终（1/2）
我早已决定融入这个位面了，伊溟寒，请遗忘我过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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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修长的身影在门边隐去，君沧溟才像被打了一记闷棍般清醒过来，他想也没想就拔腿追去，素白面容顷刻笼上一层温润的水色光晕（增益法术），几个点足便消失在众人视线范围内。
“哎……”司马回雪本想出口话全堵在嘴里，下意识伸手指着门边微微摇曳的珠串帘子，对余下的朋友结结巴巴地说，“他、他这是发哪门子疯？”
段林平时最喜欢借着兄长情报网探听消息，眼珠一转想起年前那桩事来，脸色慢慢变了，“老天，虽然阿溟不像冲动的人，但就怕万一……阿青，快带我们去找你大哥！”
当时是闻人蓝动手伤人在先，但枪击才是导致君四重伤濒死的罪魁，之后完成清场工作，将事情定性为‘枪支走火’的人正是玛莎拉蒂家大公子，谁也不知道真相是否真的如此。万一不是……那两人就是真正的生死之仇。受心思慎密的段大少影响，段林总喜欢凡事往最坏方向思考。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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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面而来的是凛冽的风，仿佛几步间由三伏盛夏迈入数九隆冬，洁白的冰霜爬上墙壁覆盖天花板，发出轻微的兹兹声。空荡荡的回廊看不见人影，甚至不知从何处弥漫起茫茫雾气，连灵修者的目力都大为受限。君沧溟不紧不慢地走在回廊上，仔细凝视却会发觉他身形飘忽恍如起舞，落步轻盈无声，足下踏过的冰霜完好无损。
“君四？”青年静静站在不远处，仿佛一直在此等待，“何事寻我？”
君沧溟目光落在他面上，塞维亚-加德死去时还是个少年，二十一岁的斯诺-玛莎拉蒂却已有了成年人的骨架和轮廓，但他知道他们是一个人，而不是单纯面容相似。
联邦政府第二监狱，只接待处以‘永久流放’重刑的囚徒，这里的居民都是被世界遗忘的人，他们自嘲的将囚牢称为‘深渊’，在这片死地上演化出一种奇特的生存模式。犯下击杀贵族重罪的伊溟寒被流放至此，与被家族放弃的塞维亚因缘际会结成同盟，谋划逃离深渊。但最后那个少年自己走向死亡，明明两人心心念念的就是重返大联邦，可塞维亚却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丧失面对未来的勇气。
君沧溟毫不停留地越过青年而去，当他走过，后者身影如水中影般破碎。那只是水系修士借助雾气折射的幻影，几乎是看着塞维亚一次次试验摸索折射角度的君沧溟，怎会不清楚这个小法术的秘密？
虚空中慢慢显露出斯诺-玛莎拉蒂本人，君沧溟隔着三步距离停下，血液仍在沸腾，很多话语在心头起伏，却在将说出口的时候变得模糊。故友相逢，生死之别，也许由别人来演绎早该泣不成声，最起码也是含泪微笑，但比梦想美满千万倍的现实摆在眼前，只给他不真实的梦幻感。
“嗨。”他轻轻说。
“真苦恼，我是该庆祝再见，还是……”斯诺跨前一步，低头凝视少年异于从前的深蓝眼瞳，笑意攀上他习惯微抿的唇角，“哀悼你的不幸身故？伊、溟、寒。”他笑着一弹指，撤去回廊上的法术，率先向前走去，“走吧，我想你一定有很多东西要问。”
斯诺推开隔间的门，将灵纹锁调到禁扰模式，人间繁华以会馆生意起家，保密工作一流，是各方势力谈判协商的第一选择。他把泡好的两杯茶放在小茶几上，对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君沧溟一扬眉，“怎么，你来了也有一年了，还没有缓过劲吗？”
“这里到底有多少异位面旅者？”君沧溟心下计算，堕落、人鱼、塞维亚还有他自己，已知的位面旅者足有四个，这不能用意外来解释。
“在今天以前，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斯诺敲了敲桌子，“听你的口气……还有别人？”
“确切的说，加上你四个。”
这个消息出乎斯诺的预料，他皱起眉，“先说我的情况吧，先声明我没有夺舍宿主，斯诺-玛莎拉蒂从一开始就是我。小时候对上辈子的记忆模模糊糊，直到四五岁才想起原来的名字，十二岁生日时回忆起自己是怎么死的，然后其他的都想起来了。”
“看来我们有一部分遭遇一样，位面法则仍然在排斥旅者，只是不知为何力度很弱。”君沧溟点点头，“君沧溟中枪没多久就死了，在医院醒过来的是我，两个月后我夺回记忆，但不幸受到宿主执念的影响，之后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
“两个月，不愧是伊溟寒。”斯诺鼓掌，“其他两个人是？”
“他们都不是人类，一个已经死在我手上，另一个虽然厉害，危险性却不大。”君沧溟眼底慢慢燃起灼热的火焰，“现在的异位面旅者分两类，一类显然是因为空间震荡而穿越，另一类则是死后复生，我们属于后者，降临位面的次序按照死亡顺序。既然这个位面至今没有崩溃，那么旅者数量就不可能太多，换而言之，穿越是有选择性的，虽然我还没有发现它的挑选规律。”
“我从未听说过范围复生法术，那不是人力能企及的领域。”斯诺摇摇头，抿了一口茶水，“无论有多少旅者来到或即将来到这个位面，我只求他们不破坏我的生活，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等宿主的事情了解，我打算满世界晃荡，一边修炼一边找人。”君沧溟凝望虚空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温暖，只要一想到那些人也许在世界某个角落里愉快地活着，他就忍不住想要微笑，“我相信他们都在。”
“看来你也适应得很快。”斯诺也微笑，“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纯阴力量彻底失去控制，首先冻结了灵力，我不能再修炼，否则会听到经脉里咔咔咔的碎冰声。然后是骨骼、肌肉、血管……后来连站立都做不到，一点点虚弱下去。”君沧溟叹了口气，“年少时性格偏激手段太过狠辣，仇家遍天下，我只能躲进永夜慢慢等死。”
斯诺沉默了好一会，起身坐到他旁边，“我不该提的……大联邦已经是过去了，现在大家都有了新的生活，何必自寻烦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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