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祭坛（1/2）

你看，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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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尽魔渊广阔的土地上存在许多奇异绝地，形成原因多为聚居在此的异族为更好生存而进行改造，比如魔虫的大本营夜幕沼泽，但也有一些地方是自然而成，比如虚假迷宫。它如同一个巨大的魔方，每一小块上都有独立的法则，当它按照未知的规律开始转动，一步踏出后生可以是死，时间可以逆流，空间可以倒转，一个混乱与有序并存的扭曲世界诞生。

虚假迷宫位于圣堂与魔渊两大位面交界点，只有某些极端巧合的时间会开启，至今无解，连领主级（尊位）强者都要憾然败退。眼前就是相当精巧的一个仿品，在扭曲精神和空间上模仿得十分完美，如果真要探寻下去只会发现蜿蜒曲折的石道永远走不到头，因为所有石道都在不断变换重组，迷宫是活的。

能出去吗？君沧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的神情实在太过可怕，一直默默关注他的苏眉面上带着几分谨慎说，“君大师发现了什么？”

铁荆刺很重视君沧溟，首先他是个极可能升为宗师级的年轻大师，其次他已表现出对这个未知洞穴的奇妙了解。

“没什么。”君沧溟放开那只疯虫，任它晃晃悠悠飞起，如同他此刻散乱的思维。

副领袖的责任是捕捉细节，苏眉正是个心思细腻的合格副队长，她直觉对方没有说真话，但这时前去探路的疯虫已经回来，队伍再次前进，她只能把疑问收回心里。

团队在一片死寂中前行，君沧溟全神贯注地观察前方，想要找到空间倒转时的破绽，但渐渐的他的目光流连在石壁上色彩绚丽的画作上。大量黑石被碾磨成粉混入普通石料使石壁呈现出怪异的幽黑，光线打在上面仿佛直接被吸收，而画作多使用墨绿、鲜红和深蓝等冷郁颜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阴森。那些画作似是某人随心所欲的涂抹，但仔细看去仿佛别有寓意，君沧溟看了一会，面色古怪起来。

“阿林，你看那些壁画像什么？”他低声问走在身边的段林，后者皱着眉头想了想，“像什么？这种抽象画？抱歉我没有艺术天分，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们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小时候被关进黑屋子的细节，本来我早不记得了。”

君沧溟又询问了身边的几个人，大家的回答都集中在两个字上——恐惧，这些抽象又阴森的画作让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起记忆中最恐惧的东西。君沧溟没有艺术天分，经过学习后他只会机械而精准地复刻眼前所见的事物，但他的师父……魔冥域主非常擅长作画。

用画作传达‘恐惧’的情感，是震慑、压制还是警告？都不像，这么温和的手段，简直是猜谜语游戏。带着这种有些荒谬的心情，君沧溟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壁画上，模糊的记忆不受主人控制地弹跳出来。

黑暗祭坛中，黑石广场是平民觉醒血脉、接受传承、举行重要仪式的场所，亡者纪念大殿用于陈列有重大功绩的英雄灵牌，魂灯塔的用处是摆放贵族的本命灯，血池王座是域主亲自举行仪式的地方……那么信仰长廊呢？它是考验。除了域主，只有极少数魔类有踏入祭坛核心的殊荣，他们必须通过考验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与这份荣誉相匹配。

君沧溟第一次走上信仰长廊时是非常狼狈的，没有火焰焚烧、机关陷阱、雷电冰雹……给他的考验是幻象，从过去到现在他最恐惧的东西一直未变……至亲的死亡，或者说是以死亡为手段的抛弃。幼年时这种恐惧更加深刻，因为他没有能力去挽回。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很丢脸……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那都是假象，但仍然忍不住追逐虚假的幻觉，渐渐模糊了真实和虚假的边界，完全陷进痛苦的幻象里。然后呢？是……一个声音。

——不要怕。闭上眼睛，走三步

三步，穿过迷障，所有的痛苦混乱刹那间消失在背后，他拼命擦拭满脸的泪水，睁开红肿的眼睛，入目是此生最震撼的一幕。

仿佛受到控制，君沧溟闭上眼睛，走出三步。

铁荆刺一行人细碎的脚步声消失了。

定位器被钉入墙壁的咔嗒声消失了。

苏眉和队长苏斌交谈的声响消失了。

疯虫探路时翅翼开合的声音消失了。

边上段林平稳绵长的呼吸声消失了。

——是他们消失了，还是我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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