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周五大概是最令人兴奋的。

苟紫一大早就兴冲冲跑过来问林归袅周末有什么安排，得知林归袅想连着两天都泡在图书馆之后，所有的计划都胎死腹中。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年纪，你居然不打算出去玩？”苟紫满脸不可置信。

“就是因为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年纪，才要好好学习啊。”林归袅满脸无辜。

“你现在眼里除了学习还有别的吗？”

还有林倦啊。

她差点又脱口而出，下意识捂住嘴之后，看一眼身旁还在睡的林倦，好险。她到底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张嘴乱说的毛病？头疼。

“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做试卷。”林归袅捏了捏眉心。

“安静的地方？”苟紫一脸狡黠，“有啊。”

于是他们就约好，星期六上午林归袅带着试卷先去柔道馆等苟紫，然后他们一起去“安静的地方”。

“对了，下午体育课要不要来看我们班打篮球啊？茅俊白会上场哦，来给他加油？”苟紫挤眉弄眼，又一副嫌弃的样子，“他也就打篮球能看了。”

“不用我给他加油，要他赢很简单。”

“给他请美女拉拉队？”苟紫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只要喊一句‘茅俊白，狗子说你要是输了，就把你按在地上摔’，他肯定吓得猛投三分，次次灌篮。”

“林归袅！”苟紫捏住她脸颊两边的软肉。

“女侠手下留人！”林归袅双手合十求饶。

“晚了。我决定要帮你胖脸！”

苟紫走了之后，林倦才坐直身子。他脸上和脖子上的止血贴很是显眼，同学们都在猜，是不是校霸们诬陷不成，又跟他打了一架。

林归袅没有理会那些，从书包掏出一杯豆浆放到他桌子上，甚至连说辞都想好了。

“我妈说，要知恩图报。你每天都给我讲题，我也要每天给你带一杯豆浆。”

她说的很理直气壮，却不知道自己在林倦眼里很是心虚，尤其林倦盯着她看的时候，她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算了。一杯豆浆而已。就当是同桌之间的友好相处。

林倦抿了抿唇，没有拒绝。

中午，林倦照例在天台吃面包，林归袅打完饭之后，又抱着个书包坐到他旁边。

“我来给你换药。”她掏出昨天那个小药包，还有一个饭盒，“还有这个……我亲手做的三明治，尝尝？”

她用料很丰富，除了生菜西红柿之外，还有煎蛋、火腿、培根、肉松，饭盒里面的几块三明治看起来很诱人。

林倦垂下眼帘，“你朋友呢？”

“她尝过了。”林归袅打开饭盒盖子。

“为什么……不跟朋友一起吃饭？”

“因为……”

“因为要请我吃。”林倦打断了她。

看到林归袅的表情突然变得不知所措，林倦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第一次看到她拿两盒玉米饺子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她可能是真的吃不下，恰好遇到他。第二次她请他吃饭，他真的当做她是过意不去，也没多想。

现在他要是再看不出来什么，就迟钝得很可怕了。

林归袅在可怜他吗？林倦发现他很讨厌这个猜测，甚至忍不住地，移开了目光。

“才不是。”林归袅很坚定地反驳了他，“因为狗子有茅俊白陪着，你却总是一个人……”

她记得十年前的平安夜，别人在互送苹果，她身旁的林倦突然晕倒在教室里，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胃痛陷入了昏迷。

别人都在狂欢的时候，他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吊着营养针，连个来看他，陪他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在他床边坐了一夜，他始终没有醒来，宽大的病号服显得他特别瘦。她想碰一碰他的手，最终还是缩回来，连她来过都不敢让他知道。

后来每次想起那个孤零零的他，那个怯懦的自己，她都特别难受。

“我小时候就是一个人，到现在，也只有狗子一个朋友。你是第二个我特别特别想交的朋友。”

朋友……

林倦恍惚，忍不住抬手摸上侧颈，那里还有江华留给他的痕迹。什么是朋友呢？他从来不知道。因为他从来都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林倦，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回忆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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