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花隔云端(1/2)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的往前走, 旁边经过的人看见, 都只以为我是他的小太监或小厮, 丝毫没有疑心。
李承汜领着我出了后门, 然后问我怎么回去。我问他要去哪儿, 他却只说“随便逛一逛”。
随便逛逛?说的可真干净。不定又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我在心里想道。他可不是那种会有事没事“随便逛逛”的人。
我见了这宫外的热闹人马, 一时心里又痒痒了,便说:“你带我玩一玩吧,玩到晚上, 咱们再一起回宫,怎么样?”
他却将眉一皱,说道:“不行。”
“为什么?”
“这个……总之我不能带你, 你快回去, 我送你回宫。”
“哎呀你这人真没意思,我就是想玩一玩, 反正你又没什么急事。”我嘻嘻乐道。
他死活不答应, 这次是异常地坚决。我忽然又是计上心头, 便装作“只好如此”地答应了他。
随后, 他不知从哪儿牵出一匹马来, 然后就让我上马。我何曾学过骑马?站在那里傻傻的不知道做什么。
他见我如此, 便只得先上去了,然后又让我踩着马镫把我拉上去,让我坐在他身前。我后面就是他的胸膛, 两个人靠的很近。
不知道为什么, 我心里又是一阵急促的跳。然后听见他不耐烦地说:“你靠的太近了,往前坐一点。”
我脸一红,吐了吐舌头,幸而他在我后面看不到我的样子。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我往前坐了坐,他就纵马奔驰开去。他骑马骑得很快,我在前面被颠得七荤八素,只得扶着马脖子。他大约也看到我很不好受,犹豫了一下,说:“靠着我坐点。”
我听了,便往后靠着他的胸膛,倚在他怀里果然安稳多了。
时值初夏,他穿的衣服没有几层,我能隐隐的觉出他胸膛上的肌肉,硬邦邦的。我心道:这人平时肯定没少练武。
我在他身前坐着,却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耳朵里听到砰砰砰的声音,不知道是他的心脏跳,还是我的心脏跳。
马奔驰了一阵就进了金陵城,然后他就直奔紫禁城而去。果然如他所说,把我从圆明园里送出,最后还不是得送回宫里。不过我可不会乖乖进宫,我心中自有计较。
这个时候城里已是灯火通明,各家各户都出来上街看灯,逛街,过六月节。我在马上看的兴奋之极。可是一会儿工夫,他就到了朱雀楼门口,然后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进去。他却要牵着马自己逛金陵城。
我假装答应了,就往城门走。走了几步,转身,见他果然已经去得远了,于是立马藏到一个地方。他似是很急切,送走我之后便没有停留,急匆匆离开了。我看他再走远些,才又蹦又跳的回去,心道:跟本公主斗?哼哼,你啊,还差得远呀!
☆☆☆☆
出到宫外来,我走在大街上,左看看右看看地凑热闹。六月节的晚上,我可没想到宫外竟然这么好,简直就跟上元灯节是一样的。
所有的店铺外都挂起了灯笼,亮亮的把整条街都照得灯火通明。小摊上也是灯,路边一溜是满满的灯笼展览一样,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灯笼挂着,上面写着灯谜。金陵城的夜市开到了每条街,小商小贩全都出来了,摆开阵势憋足了劲儿叫卖。
大街上叫卖声不绝,男女老少携妻挈子都出来了,还有很多独来独往的人。小孩儿骑在大人的肩头,另一边跟着娘亲;年轻的女子成群结对挽着手,在脂粉摊跟前挑东西;来自北国的、吐蕃的、西域的行客衣着各式各样的服装,擦身而过,朝你放肆地大笑,弄得我心里很不舒服。心想番邦的人果然没有教化,野蛮啊野蛮。
我则远远跟在李承汜后面。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大约觉得他也在逛街,于是我也跟着他逛。我看他牵着马,一路只是往前走,并不作停留,不禁好奇:他为什么要走这么快?
正想着,却见他在一个小摊边停住了。我于是也赶快在远处停下来,就近随便捡了个灯笼,装作看上面的灯谜,一面却又不时瞟向他那里。
这才发现,那小摊居然是个卖糖人的!正是我那日跟他出宫的时候,碰到的那样的糖人摊子!
只见他走过去,站在那儿指着其中一个糖人叫师傅拿给他,看样子是要把它买下来。
这人当真奇了怪了!那日我要买,后来还费了好大力气去找,他死活都不让,而且一提起这事就跟我急,这会子怎么突然买起了这个?
难道他竟爱吃糖人,却不好意思让我知道?这有什么羞于启齿的。真看不出来,他还是这样一个容易害羞的人。我心里窃笑。
正这样纳闷,突然冷不丁一个声音叫道:“啊哟!你这小官爷,到底要不要买灯哟!摸来摸去,把我灯都摸得花咧!”
我转头一看,却是这灯笼铺的店家,站在那里,护着自己的灯笼,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颇为愤然的样子。
原来方才我一直装作在这儿看灯,却在斜眼观察李承汜那边;没想到手里胡乱摸来摸去,把人家的灯笼摸脏了。
我吐吐舌头,哈哈笑了几声:“至于吗?一个花灯而已,还让看不让摸啊,什么道理!”
那店家还要与我理论,我一眼瞥到李承汜已经准备走了,于是朝那人摆摆手,赶紧开始继续追踪。
我见他把糖人收起来放好,却不吃,又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一家酒楼。
李承汜抬头看了看那牌匾,便径自进去了。
我赶紧走到那酒楼门口,学着他的样子抬头一看:“别客居。”心想:这是要唱哪一出?心情不好,来此解闷么?
我心中更奇,便溜了进去。
进去之后,就看见了李承汜。他果然又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点了几样小菜。我则悄悄地坐在他后面不远一处座位,踮起脚尖往他桌上看。发现他对面,又像上次一样摆了一套碗筷。
难道又在等人?我想。
这人真是奇怪,第一次在烟雨楼的时候也是这样子。明明没有人来,却白放一只碗在那儿。现在又是如此,到底是何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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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要点什么?”店小二已经走上来了,在我旁边问道。
我指着李承汜小声说:“就跟前面那个公子一样的菜就行了。”小二答应着去了。
我在那里慢慢盘算,不晓得李承汜打的是什么算盘。六月节这么好的日子,跑到这酒馆里,一个人坐着喝闷酒?可现在看来,倒是一副在等人的模样。
他方才死活不让我跟着一起来,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店里人很多,又是喝酒聊天的各种人物,我一一看了过去,又转回头往窗外看下面街上的人,一时又抬头看李承汜,他还是背对着我,自斟自酌。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好没意思。望望楼下,街上好不热闹。心想:我还不如到外面玩去,也好过在这里傻傻地干坐着;要么就坐到他那儿,去跟他说说话。虽然我们两个实在也没什么好聊的,但总好过彼此傻坐着磨板凳。
正想动身过去,突然发觉店里那两个高声说话的大汉声音都没了,他们两眼发直,都往楼梯口看去。
我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顿时,呆住了。
只见一个约十七八岁的青衫女子,袅袅娜娜地往这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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