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覆辙（1/2）
“去，为什么不去？”
晚上奚朝把白日杨清来找她的事跟妈妈学了一遍，奚媛媛女士在视频那头一边敷面膜，一边怂恿奚朝别那么轴，“那人既然是慕行云的女朋友，自然不是个江湖骗子，你也说她拉周律师和慕行云做担保，很显然是诚心相中你。起码去看看，奚朝你也大了，得学着出趟点，人情世故、社会历练都得自己去积累，别处处那么小家子气。妈妈供你读书出来，有一份你自己爱好的工作自然是好，可是社会也现实得很，妈妈不能陪你一辈子，你得往自己的生活圈里加人脉。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今日你应下杨小姐这份求，他日，保不齐，她也能回你一份求。说这话，你又要不爱听了，又要说我世故精明了，可是日子里都是这些你来我往，情真意切也有，但那都是小概率事件。”
小概率事件，奚媛媛认为因为爱情，再迈入婚姻，侥幸能白头到老，便是小概率事件。她悲观的爱情观、婚姻观多少影响灌输了奚朝一些。
原本，杨清抛给她这样一个还算不错的兼职橄榄枝，她好像没有什么理由说不。
可是，对方毕竟和慕行云是情侣关系，到底是和慕家攀扯上了。
奚媛媛认为这就是人脉日常里的碰撞，何况不是奚朝去企图杨小姐什么，是他慕行云的女人来求奚朝的，不过是雇佣关系，等价交换而已。
奚朝话已经到嘴边了，还是咽了下去，她本来想问问妈妈，如果一个女人拿掉属于她和男友的孩子这意味着什么，白日里看杨清的态度，她也云淡风轻得很，满口的生意经，丝毫没有女儿情那般的戚戚感，仿佛半个月前，她流掉的那个胚胎、与男友说得那些决绝的话，都不过是割掉的一块阑尾罢了，不值一提。
奚媛媛动员了许久，奚朝心思重重，末了，还是决定不接受杨清的合约。
她可能通身的毛病，但也不是没优点，有些人有些事跟前，她得识相，换句话说，她不想招来慕家那个主事人轻蔑傲慢一句，凭你也配。
*
翌日，是周六，奚朝在图书馆查资料的时候，杨清打电话给她，她口吻坚定地保持昨日的态度。
杨清在电话那头哀怨，好一个轴丫头。
奚朝也不听会她的话，推脱在图书馆不能多聊，杨清那头含糊了句什么，她先匆匆挂断了，奚朝就当这事了了。
没曾想，半个小时后，重新接到杨清的电话，她说在他们图书馆就近的西大门外，“你弄得我轴劲也上来了，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嘛，只是学生风的平面照，都是你们素日最轻便简约的穿衣风格，绝对没有任何你不能接受的暴露。”
“杨小姐……”
“我们当面谈，好不好？”
杨清开着昨天那辆车，远远见到奚朝捧着几本书过来，就推门下来，奚朝原以为她们还得原地拉锯了几个回合，这事才能翻篇，谁料杨清直接扽了她的手腕，要她上车。
“今天我们工作室正好有个迎新团建，我带你一起过去。我骗你一个或许可以，工作室上上下下二十几号人，我不能都骗了吧，那是传销不是工作了。”
杨清的性子与她温婉的长相合起来有点跳脱感，她许是真是招人招急了，也一心认为奚朝怕她诓骗自己。
奚朝原本就计划着今天一天泡图书馆，一身最清汤素面的纯色T恤、牛仔短裤，白色帆布鞋。黑色长发散着，最寡淡的通身，偏就一张白皙透红、眉眼生烟波的巴掌脸，撑起了所有的素，被杨清工作室的摄影师打量了许久，奚朝略微有点不适。
“短发应该更好看。”不知姓名的摄影师收回估量的眼光，朝杨清算是允肯的作答。
杨清喊打住，“可别，顾老师，先收起你的上镜感啊，妹子还没答应我的请求呢，咱先摁住她再说！”
那位姓顾的摄影师朝老板横一眼，“没谈妥你带过来干嘛呀！”
“用我们和谐的企业文化感动她呀。”杨清难得少女的口吻，玩笑道。
“顾老师”一副没心情搭理你的派头，回包间坐下了，期间，杨清再把奚朝介绍给工作室别的员工，妹子多小哥哥少的环境里，想不吵闹都难。
那位顾老师也就坐了一巡酒的功夫，起来跺跺脚要走了，杨清喊他，“顾南风，你个大刺头，关键时候你总要给我拖后腿，还等着你牺牲色相，替我摁住一个兵呢，你又跑？”
“我的猫等着我回去喂鱼干呢。”
里厢顾南风要出去，外厢门外，有吟吟笑语的声音插进来。
“来看媳妇，有什么场合不场合的，云哥儿，不是哥哥说你，你就是太端着，这男人比女人还要脸皮，那还了得！”说话的人边走边回首睇一眼慕行云，再回过头去的时候，不期然与顾南风撞了半个肩。
顾南风不说抱歉也不介怀，默声瞥一眼慕行云，继续无话，双手拢袋，侧侧身，一意孤行地走了。
“这人谁啊，好大的谱！”陆鸣掸掸肩，人都走远了，陆公子还一副找茬的愤愤。
既然已经被好友拉到门口了，慕行云索性先行陆鸣一步，全然没放心上的冷淡腔调，“他们工作室的摄影师，艺术家，比咱有脾气。”
陆鸣冷切一声，算作回应。
“杨清，我听说你和我们云哥儿闹别扭了，今儿哥哥在，有什么不如意不顺心的且告诉我，回头我替你好好训……”陆鸣一进里，就一副要来拿和的知心大哥作派，话头大意是出来了，可是冷不丁地卡了下壳，因为陆鸣看到个新鲜可人儿。
捞椅子就着杨清身边坐，一双桃花眼却是错错身落在奚朝脸上，听听神，继续那没出口的半截话，“你还不知道慕行云的脾气，他矫情起来，比女人难伺候。”
慕行云今晚在这有局，席面上，值班的经理告诉他，慕先生的女朋友也在这里公司聚会。慕行云听后没多大情绪，陆鸣权以为小两口闹别扭了，这才散了席，拉他过来，倒茶认罪了。
慕行云是什么人，牛不喝水，强按不了头；给了台阶，他还得逢高兴，才勉强走下来。
今天不是他自己有心过来看杨清，恐怕十个陆鸣也拉不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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