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光（1/2）

顾家看起来确实有些寒酸，正厅里什么零碎的摆设和装饰也没有，就北面墙上挂了一幅字画，若是凑近了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被虫蛀的孔洞。

顾飞翎将观音像在架子上摆来摆去，也没选到合适的位置，最终还是摆在了正对大门的香案上，这样看起来最显眼。

“嗯，这样看起来好多了，终于不再是家徒四壁。”她左右看了看，感觉非常满意。

其实这厅中除了几张桌椅和空洞洞的架子，还有那副字画和观音像，真的算是一无所有，其他房间也都差不过，只有顾管家和刘姑姑住的地方，还有她和春语住的地方有些摆设和家具，其他地方连屋子都锁起来了。如今这顾宅比城外的破庙也好不了多少，大门无论敞上多少天，都没有小偷来光顾。

这小偷不来光顾还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原因：她曾经亲耳听到一个小偷在跟同行们吹牛，说自己几天里偷了多少家，得了多少钱财，自己的扒窃本事有多么了得。她本不以为然，但还是想听一听他的同行吹了什么更大的牛，好叫他羞愧羞愧，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句让她异常气愤的话。

小偷甲开了一个新话题，说起这京城里谁家最富，谁家最穷，谁家最容易得手，谁家看守最严。既然是吹牛会，其他两人便开始认真的回想自己都去过哪些家。

小偷乙说道：“这最富应当是赵申家吧，商人嘛，他家的生意都快遍布全国了吧，不过他家不好偷，一般人进不去。”

她懂了，这意思是说他可不是一般人。

小偷丙接着说：“我去过常侍郎家，他家虽然不是很富裕，但也把守的很严呢，不过还好我敏捷，跑得快。”

小偷乙又说：“要说这最容易得手，应该是太常寺卿荀大人吧。”

这荀大人，顾飞翎是知道的，虽然她不怎么关注朝堂，但是荀大人最出名的一点就是丢三落四，没有精神，时常忘记自己从哪来，在干嘛，要去哪儿。要说这样的人能当官？架不住他人品好啊，跟顾飞翎是两个极端，官场中人见到他都会主动帮扶，对他照顾有加，以至于他现在还没被皇帝陛下罢免。

她还在偷听，小偷甲又说了：“嗨，与其说偷，还不如说是跟在后头捡，你要是偷了再当面还给他，他还能说声谢谢。偷他的东西都没有成就感，偷了还得忍不住同情心泛滥，再给他放回去，也就初出茅庐的小偷才去试一试。”

小偷丙接话了：“就是啊，那你们说最穷的是哪家？我觉得是顾家吧，打外面看着就穷的样子。”

其他两人附和道：“这顾家也太穷了吧！你看那门，那匾，那墙……啧啧，太寒酸了，要是你们进去了，说不定还得送点东西给他们，反正我是不会再去了。”

顾飞翎一听这话就火了，什么叫她家太寒酸了？她家怎么说也是国公府，将军府，连小偷都能嫌弃了？偷东西还有理了？骑在墙头上偷听的她，跳下去就和那几人打起来了，虽然最后小小的负了伤，但还是以胜利结束，三个人还被顾飞翎甩着鞭子，拖到将军府扫了一天的地。

自此以后，京城中凡是知道顾飞翎长相和大名的小偷，遇到她都要绕路走，别说来顾家找揍了。

反正也没什么人来，所以顾家老宅从来都是从里面锁着门，往常她一个人回来都是不敲门的，直接翻墙进去，省的让人跑来开门，今天要不是带着春语，春语又抱着重物，她也是一样要翻进去的。

此刻，京城的某个角落里，有人正在训斥：“你们说说他，偷谁的不好，什么时候偷不好，非要当着那位姑奶奶的面偷，她不问你们要保护费就不错了！今天的狗宝就是教训，听到没！”

夜深人静之时，大家都在熟睡，只有顾飞翎一个人翻来覆去，总觉得这么好的月色，睡着实在太可惜了，而且她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做。

一个人翻墙出去，在巷子中七拐八绕，也搞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她抬头看了看月亮，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那位被她捉弄过的宋公子。她也不晓得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平日里都是跟着大家叫“宋公子”，此刻她想给他取个名字，叫“宋月光”，因为他就像这朗朗明月一样皎洁无暇，又让人感觉有些清冷微寒。

不如就去看看尚书府在哪里吧，顾飞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唯有月色与男色不可辜负也，今夜她要将这两样一起赏了。

虽然夜晚的集市也别有一番趣味，但此时也接近散市时间了，若不是主路，根本遇不到什么人，只偶尔有更夫和巡夜的士兵路过。因为不想被人发现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出来闲逛，明天再惹出八卦来，所以她还是选择了偏僻的小道。

尚书府并不难找，走到达官贵人聚集的地盘，再依着门匾挨个儿找过去，不出一会儿就找到了“宋月光”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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