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荒而逃的公主(1/2)
杨婉兮大脑一片空白地往回走,快到宿舍楼门口的小道上,迎面遇到了江子仲和拖着大行李箱的殷其雷,他们僵持在人行小道上,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殷其雷也住宿舍,可因为家离学校很近,他平时的换洗衣服都是直接从家拿了再换,因此宿舍里几乎没有什么衣服。他秉承着独立原则,虽然离家近,但每周平均回家睡一两天,陪父母吃饭。今天他拖着那么大的行李箱,站在女生宿舍门口,看起来像是“离家出走”。
两人也发现了杨婉兮,争执声戛然而止。
殷其雷对杨婉兮勉强点头示意,算是打了声招呼。可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看到从杨婉兮后面缓缓走来的尤斐和陶臻臻。
这段小路本就昏暗,狭路相逢,等陶臻臻看清楚的时候,她和尤斐早已经出现在他们注视的目光下,无路可退。
陶臻臻看到那只硕大的旅行箱心里已经清楚几分,看来这位倔强的殷公子是为了抗争和她的相亲。就用这样幼稚的方式吗?陶臻臻心里冷笑,他那强势的爸妈怎么会任由他胡闹,这样大张旗鼓,最后遭殃的也只能是他那一脸淡漠的女朋友。
陶臻臻看了眼江子仲,心里泛过一阵同情,恋爱自由,爱情崇高,可转念一想,这关自己什么事?况且她为什么要同情许穆驰的室友,她们明显都是一伙的,在尹硕的事情上早已立场分明,她们可以说都是她的“敌人”,甚至在公共洗漱间当众给她难堪。
现在这件事,不用伤及她和妈妈的面子,又能摆脱殷文恭的相亲,简直两全其美。陶臻臻头一次因为一个男人的拒绝而欢喜,他越拒绝,她越开心。
可这只有她心知肚明,别人并不这么想。
殷其雷刚刚和江子仲正因为搬宿舍的事情闹得情绪很不好,这会儿看到陶臻臻突然出现,就想起王楠的话:“陶臻臻那个小姑娘多好,人又漂亮,家世也好。关键是人家见你时一脸笑意,对我也是殷勤极了,这就是对你有意的表现。”
殷其雷对陶臻臻即刻就产生一种厌恶。他听说过陶臻臻喜欢尹硕的事,所以更觉得陶臻臻那天在饭桌上的表现不是虚伪就是人品问题。之后父母给他施压摊牌,都让他觉得这和陶臻臻脱不了关系。
干脆和她说清楚!
“陶臻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饭桌上对我爸妈那样虚伪。你明知道我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那样做?我不管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请你不要在我爸妈面前说三道四,你和你妈妈也不要对那个相亲存有什么幻想,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很讨厌。”
静默的黑夜被殷其雷突如其来的话语撕裂,也让在场的人都猝不及防,所有的人神色都是一变,脸上写满了震惊。
陶臻臻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冷的凝固,周围的人也都冷若冰霜。殷其雷莫名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直接插进她的心窝,让她瞬间感到自己千疮百孔。说她虚伪,说她在背后使坏,说她讨厌,她都还能承受,可是为什么要把她和妈妈说的那样不堪,她们对相亲存有幻想?明明就是他那可笑的父亲一手主导的,搞得想攀附的是她们,她们又不是寄居蟹,早就不用再过这些寄人篱下的生活!他这是在侮辱她的人格,妈妈的人格!
陶臻臻因为生气,全身不能控制地颤抖起来。她很想破口大骂,很想冲过去扇他两个耳光!可是心底还有一丝理智拼命地抱住她的大腿,阻止她向前。她不能这么做,要是这么做,妈妈后续就得给别人不停陪笑脸,凭什么?凭什么要妈妈去卑躬屈膝?可是不这样,一些人情脉络也会就此断掉,妈妈又要很辛苦很辛苦地去应酬。
她只是想尽自己的力量保护妈妈,真的,她能做的实在太有限。
陶臻臻依然还是不停地颤抖,她努力咬着牙,可嘴唇的抖动却让她生生闻到了一丝丝血腥味。
“你这样说真的很过分耶!你应该要向她道歉!”
正在破裂的夜因为尤斐的这句话停了下来。他正对着殷其雷,眼里有难得的严肃。
陶臻臻怔怔地看着尤斐,她的委屈集体找到了一个召唤的出口,眼泪再也不能承受忍耐的极限,随着地心引力直线而下。
可是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他们哪有资格看到她的软弱。陶臻臻哭着颤抖着跑开了,像一个落荒而逃的战败国公主。
尤斐的心也跟着徒然一坠,他感到陶臻臻这下是真的感情失控了,急忙追了出去。
殷其雷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把一个女孩子说到全身颤抖,哭着跑开,他完全没料到。他不安地看着江子仲,为了避免麻烦,他在向她叙述相亲这件事时,刻意省略了对象陶臻臻。殷其雷此刻生出一种害怕的情绪,害怕江子仲对自己的误会又更深一层,害怕他们之间的信任就此断裂。
江子仲默默站在原地和殷其雷对看着,出人意料她的声音冷静而温柔:“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最深的懂得,就是无需解释。
殷其雷长舒一口气,江子仲的态度使他瞬间恢复了冷静和默契,是啊,她怎么会不明白?如果不是杨婉兮还在场,他真的很想深深地拥抱一下她。
“我会处理好的。今天不管怎么样,是我不对,刚那男生是你们班的吧,我找尹硕帮我联系下他。太晚了,你们先回去吧。”
殷其雷冷静下来的话语让人有种安定。
陶臻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漫无目的地乱跑,要跑到哪里去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她只能不停地奔跑,不让自己停下来,不让任何人看清她的狼狈。
尤斐一直紧紧跟在她后面,没有喊她。他虽然先不知道陶臻臻家和殷其雷家的关系,但是想起那天陶臻臻坏笑着要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做她男朋友,以破坏她妈妈给她安排的一次又一次相亲,他就知道殷其雷今天说的并不准确。可陶臻臻一句话没说,只是气的发抖,直到自己仗义执言,她才忍不住哭出来。
她也有那么脆弱的一面。
尤斐叹了口气,前面的陶臻臻已经停了下来,他这才发现他们一口气已经跑到上次校外那个小亭子。
陶臻臻的眼泪已经在奔跑中被寒风风干,所有的委屈也随着奔跑远远被甩开。她环顾这个亭子,这儿真是个好地方,在这里她因为小小的谎言而惴惴不安的心得到原谅,在这里她头一次听到有人说愿意和她交朋友是因为欣赏她的性格。她百般委屈,大脑混乱,身体却跟随感觉被带到了这里。
然后一回头,却发现那个让她愿意来这里的人也在。
“事实不是殷其雷说的那样。”
“嗯,我知道。”
“谢谢。”陶臻臻笑了笑,有点苦涩。
“不想笑就别笑,陶臻臻,who cares。”
陶臻臻又笑了小,不似刚才勉强,who cares,是尤斐对她强调过很多遍的话,她自从来到雅政大后也亲身应验了多次,是啊,她表现的再圆滑完美又怎么样,在乎的人还是在乎,不在乎的人依旧还是不在乎,甚至会以此作为攻击她的根据,你看,就是因为你笑,所以你惺惺作态,这个世界不缺善意,但也从来不乏恶意。
“对你我是真的笑。”陶臻臻眼光清亮,许多情绪的叠加让她很想把自己的许多事情告诉眼前这个眼里始终有光的男生,因为她知道他会用心听。
他们坐了下来,她讲到了这次相亲的始终,讲到了她和妈妈北上以后的许多事,讲到了她的无奈和纠结。她讲得酣畅淋漓,就像一个旁观者,在向另一个人叙述一些故事,叙述一个女孩的成长,客观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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