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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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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春末夏初,天气渐热,郊外一带杂花生树,草木葱茏。这天是周末,言悠悠本该在家睡觉刷剧,不过为了还银行高昂的房贷,她接了一份本地导游的工作,带领几个在华工作的阿拉伯人参观游览。她专业学的是阿拉伯语,阿语是小语种,不像英语法语那么热门,毕业后工作自然也不那么好找,经过多年的勤学苦读,凭着过硬的专业素质,过五关斩六将,她终于应聘上了一家翻译机构,只是薪水并不高,还得时不时赚点外快才够用。

他们去的是郊区一座江南古镇,青砖黑瓦,小桥流水,石板铺成狭窄街道,两旁到处是做着各种生意的仿古商铺。因为是周末,游人如织,几个阿拉伯人看的兴致勃勃,时不时问言悠悠一些问题,还让言悠悠上前交涉,轮流跟一个坐在门口晒太阳满头银发满脸褶皱的老太太拍照。

参观完几个阿拉伯人坐着朋友的车回去了,言悠悠不在此列。古镇门口到处是拉客的私家车,漫天要价,贵也就算了,不坐满绝不发车,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公交车又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排队的人有十里长。言悠悠站在公交站牌下,发现有一路公交车,古镇并不是最后一站,最后一站是一个叫丰都口的地方,离古镇两站路。她干脆到公交站对面,很快坐上了701路到丰都口的车。不出所料,大部分人在古镇下车后,车上变得空荡荡的,只有她和一个老大爷。老大爷在下一站下,到丰都口的时候,只剩言悠悠一个人。

不同于古镇簇新整洁现代化的公交站,这个车站破破烂烂的,别说电子显示屏,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站牌上字迹褪色,铁锈斑斑,风一吹就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倒塌。

言悠悠边等边跟朋友聊天。一个做珠宝首饰的朋友说新到了一批货,琥珀珍珠什么的很实惠,任挑任捡,先到先得,还发了许多图片给她看。她从小就喜欢这些,看的两眼发光,口水直流,最后查了下银行卡余额,只能满心不舍地说下回吧,眼看就要到月底,她又该还房贷了。

正聊着天,一个年轻女人撑着一把大黑伞远远走来,等她走近,言悠悠才发现她跟自己穿着一样的黑底白点大翻领过膝长裙。虽然不像女明星那样忌讳,普通人撞衫多少有些尴尬,她只好怪自己既穷且困只买得起品牌打折促销款,更巧的是两人连发型都相似,都是披肩黑长直,她讪讪一笑,自我调侃:“听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上辈子大概回眸了一万次,咱俩才会这么有缘,不止擦肩而过,连衣服头发都一样。”

那女人化了浓妆,身材瘦长,皮肤白皙,虽称不上美貌,亦有几分动人风姿,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素面朝天,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有点恼怒两人的“有缘”,只矜持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慢慢收起手里的伞,靠站牌放着。那黑伞不像普通女孩子用的小巧玲珑的折叠伞,金属伞骨手指粗,又大又结实,立在地上,像是一柄拐杖,简直可以当武器使。

看到伞,言悠悠这才注意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隐进了云层,天一下子变得暗起来,风起云涌,路旁的香樟树枝动叶摇,远处隐隐传来雷声。她见头顶黑云压城,面露忧色,说:“不会下雨吧?车怎么还不来。”

话未说完,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吓得她赶紧往里走了两步,撞到了站牌,把那大黑伞撞的一晃,倒了下来,从站牌下的缝隙滚到马路上。她忙道歉,绕过站牌,冒雨把伞捡起来。这时突然一阵狂风刮过,那伞一下被吹开,扯的她东倒西歪,眼睛都睁不开。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随即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犹如天崩地裂,像是什么东西坍塌了……

言悠悠耳边一直嗡嗡响,好一阵子听不见声音,大概是刚才雷声太大,暂时性耳鸣。她不知自己怎么到了马路对面,只见刚才待过的站台轰然坍塌,横在马路中间,好像出了什么事,围了一堆的人。众人七嘴八舌,“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把人拖出来,说不定还有救。”

“不能乱拖,又不知道伤到哪里,先把压着的东西移开。”

一阵手忙脚乱。

围观的人一连串的叹息:“可怜哦,年纪轻轻的。”

“真是祸从天降,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哎,祸福难料,只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先前那个跟言悠悠穿一样衣服的女子像是吓傻了,呆呆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言悠悠冲她挥手,大叫“哎”了两声,见她不理,心想算了,甭管别人了,我还是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吧。

也不知怎么到的家。她家位于这个城市东边靠近郊区的一个中档小区,管理还算严格,外面的人进来都要登记。七十平的两居室,简单北欧风装修,住她一个人绰绰有余。她像往常一样,熟门熟路进来,开灯,打开冰箱拿饮料喝。

“你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冰冰的问候。

言悠悠吓得一个激灵,背靠着冰箱慢慢转过身来。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西装革领,戴着一副窄边无框眼镜,头发一丝不乱,一副白领精英的模样,可是脸色苍白,眉心微蹙,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言悠悠立刻摆出防御的姿态,“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你想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揉了揉眉心,轻声说:“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言悠悠很生气,“我当然知道,你擅闯民宅,我警告你,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他摇了摇头,伸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示意言悠悠看。

言悠悠不解地低头,发现自己竟然双脚腾空,就那么一直飘在空中,吓得一声大叫,“妈啊,我什么时候自带磁悬浮了!”随即用头撞冰箱,喃喃自语:“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又用力掐了掐胳膊,大松口气,“果然是在做梦,一点都不疼。”

那人静静看着她,突然语出惊人,“你没有做梦,而是人死了,自然就感觉不到疼了。”

言悠悠觉得他在开玩笑,“你胡说什么!”开始赶人,“出去,出去,再不出去,我叫保安上来了啊。”

他不为所动,朝言悠悠走过来,“你知道吗?死人是不知道自己死了的,尤其是刚死的人,以为自己还活着。”他抓过言悠悠的手,拉着她往外走,他的手就像一块强力磁铁,牢牢吸附着言悠悠,无论她怎么挣脱都甩不开,两人就这么直接从防盗门上穿了过去。

事情太惊悚了,言悠悠脑子突然断片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这么怔怔站在门外的走廊上发呆。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隔壁一对中年夫妻遛狗回来。言悠悠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像空气一样视而不见,直接从她面前走过,只有那只黑色的泰迪冲她的方向一直汪汪叫个不停。女主人呵斥小狗不要乱叫,男主人皱眉说:“今天这狗怎么了,一直叫个不停。”硬拽着小狗进屋,关上门。

犹如晴天霹雳,当头棒喝。

言悠悠终于想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她去捡伞,一道闪电劈在公交站牌上,站牌裂成两半,好巧不巧刚好砸在她身上。

原来她已经死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原本还觉得正常的躯体立即变得轻盈透明,仿佛成了一片羽毛,一阵清风,一团空气,无处寄托却又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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