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首发9(1/2)
老张看了一眼笑出了声的龙湛, 心内叹气:这傻儿子还不知道他老子要去江南,打算把他撇我这儿, 独个儿颠儿了呢!
三变的确没和龙湛说实话,只轻描淡写地和他说过两天自己要换防,把他寄在老张家十天半月, 十天半月之后他再来带他。
当年的干儿子多傻呀,他说啥就信啥, 全无怀疑,比信神信佛还要虔诚得多, 后来吃多了教训, 慢慢的、一点点的, 就对他说的每句话都打个问号, 从什么都信到什么都疑,中间得受多少回教训?
喝完践行酒不多久,得有个五六天的吧, 兵部的调令下来了, 圣上也准了兵部的奏,将北戎屠村案与江南这桩悬案并案查探。陆弘景收拾行装, 转天清晨便要启程赶往江南。拔腿颠儿之前,心中到底有愧,那天夜里对着干儿子, 他就格外的殷勤, 什么给干儿子夹菜啦, 给干儿子倒水啦, 给干儿子盖被啦,弄得龙湛一颗小心肝跟悬了十五个水桶似的,时不时七上八下,末了,缺德兼缺心眼儿的干爹给干儿子喝水的口杯里放了一点迷药,药倒了干儿子,他半夜时分,真颠儿了!
好么,也不想想干儿子日后对他得有多大怨!
三变其实都是好心,江南那边的水可比虎牢关深多了!那富庶之地、鱼米之乡,庆朝大半的税赋都自江南出,能到江南府做官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首先,那儿官场的规矩就特别离奇,甭管是土官还是流官,到任之后必定要摆出与当地军旅势不两立的样子来,府衙与军旅就像是死对头,府衙的长官与军旅的将官从不在同一场合出现,即便不小心碰上,一方也是转头就走。哪怕府衙的长官是从外边派来的流官,还与当地军旅当中的某位将官有交情,两边公开场合见了面也是默然不语,招呼都不打一个!
还有更离奇的,本来么,其他州府府衙与军旅的开销都走户部的线,先到府衙,再由府衙的府库拨到军旅当中去,虽说这法子出于监军之需,但弊病也不少,有那贪多嚼不烂的府衙,就敢暗里克扣军饷,前朝还有闹出兵变的。然而到了江南府,军旅的开销虽然也进府衙的府库,可军旅从不朝府衙伸手要钱,府衙也任由这笔钱放在那儿蒙尘生灰,一分也不动它的。这就有问题了,军旅不动用户部拨下来的钱,那他们从哪要的钱呢?整个江南大营好几万张嘴,一个月的薪俸就是十几万两雪花银,一整年的薪俸得百十万两!哪来的?
有传言说是从海寇那儿来的,说江南大营入了海寇的干股,暗中派一哨人专门护着海寇劫掠西海海面,到了年终岁末,海寇的头头派个人来,把股息兑成的银票带给江南大营的头儿,两边皆大欢喜。到底有没有这回事,谁也说不准,朝廷那头倒是派过人来查,只不过没查出什么结果,风言风语倒是越传越广了。
陆弘景此次去往江南,在江南大营里挂的也是参将的职衔,手底下也有那么一群丘八归他管,只不过他初来乍到,看着又不甚老成,丘八们服不服管就不一定了。
路上走了三天,到南北交界的一处渡口却与萧煜迎头碰上,他要从北往南,萧煜却是从南边的帝京往北边的虎牢关走。照例话了寒温,却没那多余的心思去调侃了,萧煜也是,从见面起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本以为他是在他家小梨子那儿受了挫,后来一看,又不单纯是这么回事。两人随意寻了一家饭馆,坐下吃午饭,这饭吃得太受罪,谁都揣着心事,又都是不太好对人言的心事,都一言不发,吃到吃不下,陆弘景拍了拍萧煜的肩道:“哎,我和你说了实话,你也顶好对我说实话,你这么样双锁眉尖,为的是甚?”
“……他找我说了,要把我扶上那个位子。”
三变与老萧几年的患难交情,他一说,他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太子。
太子要把萧煜当羽翼栽培,扶他上肃王世子位。
至于为何要选上老萧,那理由可太简单了,简单不算,还充分:一个没有母族在身后站着的私孩子,除了死心塌地地为太子一党效力,他还能怎么样呢?更何况太子还捏着他偌大一个致命处——小梨子若有个三长两短,老萧是宁可即刻去死的!这样炽情的人,捏住了致命处就等于拿条缰绳套牢在脖子上,让往东绝不往西,是再趁手不过的杀器!
“……你呢?你怎么说?”
“你说我能怎么说。”
“……我觉着这事儿有枝节,那位刚上来不多久,想养自个儿的人也说得过去,可……朝你们家下手,这准头可不大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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