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无意插枊枊成荫（1/2）

我和凌司羿继续维持着我们一贯的相处之道，不管他在外面是多么威严，有多么杀伐决断，在我心里，他一直只是那个容我护我宠我，又有些孩子一般无赖的俊美少年。

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自那日无意间探得宁馨的秘密后，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那个男子是谁？竟比凌司羿更美，比凌司羿更加位尊么？为何宁馨要与他在一起？因着好奇，我去云英宫的次数竟多了起来，几乎每隔三两天就要去一趟。以至于宁馨对我突然的热络表示出疑惑，就连香雪也很讶异我为何总是隔三差五地往云英宫跑。她虽然讶异，却并不阻止，只要我肯往外边走走，不总窝在毓秀宫触景生情，她都是很乐见的。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我一次也没有再碰上那个高得过分的宫女。

已经入冬，天气渐冷，屋里早早地笼了炭火，醺得人暖洋洋的，更是不想动弹。因为这段时间阴雨连绵，我已经好多天都没去云英殿了。每日窝在屋子里，总想着去岁的这个时候，小豆子还在屋里疯玩，而我则在炭火下边埋两个白薯，待得烤熟，香味四溢。我用布将手缠得厚厚的，细细地把皮掰开来，喂给小豆子吃。香雪和婶母则在一旁绣鞋面儿或是赶制过年时的新衣。一屋子的笑声，一屋子的温馨。而今冬，只余与我香雪两人，当真孤寂得很。有一日，我兴致来了，仍叫香雪准备了生白薯埋入炭灰中，可是，待到香味溢出时，我却握着它们默然流泪，吓得香雪再也不肯弄这些与小豆子有关的东西在我面前。

这一日，终于没再下雨了，香雪便催促我：“小姐，你好些天没去云英宫了，今儿要不要再去瞧瞧？王后娘娘的肚子该显了吧？”

我其实现在对那名怪异的高个子宫女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耐心，对王后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对云英宫也提不起什么兴致。但我知我若呆在这屋子里，让她终日精神紧绷，提心吊胆的，还不如遂了她的意，出去逛一逛。

于是，我披了件披风，便和香雪出了门，径直朝云英宫而去。到了云英宫前的俑道，香雪突然低声说：“小姐，你快看，是那个高个子宫女！”

我抬头一瞧，心中一喜，我费了那么些功夫，不想今日撞上，忙拉了香雪藏于墙根。待那个高个宫女进了云英宫后，我和香雪便拐入通往云英宫侧门的小径。看见那个宫女再度进入云英宫，我本该掉头回宫，不再探究此事；或者就当没见过他一般，大大方方从正门入殿。可我也不知我为何会这样做，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促使我不正面见此人。

由于我这些日子经常出入云英宫，云英宫的人都已识得我，侧门看守的门房见了我，并不多惊奇，老老实实地行了礼，还热情地招呼道：“娘娘今儿怎么从这儿过来了？”

“我家娘娘今儿闲逛，逛至此处，顺道来看看王后娘娘。”香雪利落答道。

那门房倒也没多想，直接让我们进了。

我们绕后院厢房，却听偏殿中传来低嘎的男声：“我没银钱使了，托人给娘娘带信，娘娘不肯理会，自然只有进宫来找娘娘了。现在看来，娘娘是想我了？”

“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本宫？本宫给你的银钱已经够多了！”宁馨气急败坏的声音。

“娘娘，话可不能这样说。若不是我，娘娘的事情能办得如此利索不留痕迹？当日除了纯娘娘最得宠之外，音娘娘也很得宠爱，又怎么轮得到你来怀上龙裔？就说现如今，我只消拿几只曼陀罗果交给纯娘娘，你这荣华富贵将会一宵消逝。而我，因检举有功，要多少银钱，陛下不会给？”那人慢条斯理道。

我一听，不由得屏住呼吸，曼陀罗？难道……？

却听宁馨一声冷笑：“你一个地痞，纯娘娘怎么能见得到你？即便见到了，陛下怎么会信你？况且，你也该知晓，本宫只要一声令下，你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云英宫的。”

“我自然知晓娘娘的能为，否则当初也不会选择帮助娘娘。然而，娘娘也知我是一个地痞，我们这种人与你们这种天生尊贵的人是不一样的。我们每天都得为活着忧心。当初那么大一件事情，我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半毫的防范呢？娘娘，我也不怕跟你说，只要我今儿不能活着回去，明儿宫外准能把整件事情传得朝野皆知。娘娘您说，你又能杀得了几人呢？众口烁金，到时候就算陛下没有证据不能把你怎么样，怕也不再能完全信任于你吧！”

我死死地捏着香雪的手，原来，这人并不是与王后有私，而是两人之间共同谋划了什么阴谋。他们提到曼陀罗，那么，定然是与小豆子的死有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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