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去哪儿了(1/2)
十里春风暗渡,雪垒冰封的北国,这才渐渐露出本来面目,山尖白雪皑皑,云下一片青黛,世人总道青山不老,蓦然回首,竟也见白头。天色未明,郊外农人便担着沉甸甸的箩筐,踩着经冬不化的积雪,络绎不绝往进城来,赶赴将开的早市。
里坊民居,虽闻鸡鸣,房前屋后,尚是一片沉静。伏倚案头又是一夜未眠的人,看眼来者,微一怔愣,复又冷下脸来,“贵人造访,所为何来,若无要事,勿登寒舍,高渐离一介鄙夫,高攀不起。”
“我要走了。”来人一如既往,温言相应。
高渐离忍不住皱起眉头,“到何处去?”
“到秦国去。”
“去秦国做什么?”他心下一沉,再度启声发问。
“做一件事,一件也许事关天下的大事。”
高渐离欲言又止地瞪着那双迷惑的眼睛,对方却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留下一句,“若有机会,还想听君再奏一曲。”说罢,便转身大步离去。
他怔怔望着被寒风曳拽的门扉,心中难以抑制的悚惧不安渐渐淹没眼中的茫然无助,他下意识抬手抚上心怀,揣在怀里的是狗屠留在庐舍里的竹箫,箫管中藏着一尺素绢,绢帛上写着一个名为《荆轲刺秦》的故事,故事却只到易水送别,便戛然而止,而尺绢之末拓着的,正是秦国太子的印信。
两样东西,他一直藏在身上,从未敢示于外人,诚如故事所说,诸般谋划,早非密事,那么荆轲此行,便是送死,而更重要的是,荆卿其人,一言既出,刀山火海,也会义无反顾。他从未如现下这般,痛恨自己笨头笨脑,既无本事叫太子收回成命,也无办法叫荆卿背信弃义。这辈子知音唯二,一个不声不响,踪影全无,害得他险些要被下狱拿问,他还未考虑好要不要原谅他,一个又即将背负使命,慷慨赴死,此间进退维谷者,恐莫如高渐离也。
荆轲未曾想到,多日不见,太子竟仍是一副病容,一场大病不仅将他一身尊者锐气消磨大半,也令他摒去那副宽和礼敬的姿态,将本性暴露无遗。
“秦兵旦暮渡易水,君欲何时起行?外敌大军压境,即便孤有心长侍足下,秦人又能予我几天安稳?”
即便近来已见识了对方的直白尖刻,此番催促之言却仍旧令人倍感羞辱,他沉默一瞬,坦言道,“太子不说,某也正待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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