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完美的凡人(上)（1/2）

『……妳一直在注意我吗？』

『这只是我的职业病发作。不过，你自己大概也没发觉到吧。你在打球的时候，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表现得自信满满。但是偶尔……』她伸出手，指向他的眉间。『会出现困惑的表情。』

——就好像正在怀疑自己所做的事情一样。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你的打法有那么无趣吗？或者，是不是存在哪些不为人知的问题呢？跟其它人比起来，你似乎对自己的球风抱持着更大的疑问。』她手上拿着小春递给自己的宝特瓶，一手旋开宝特瓶瓶盖。『所以，我就想试着模仿你的动作和打法、去试着体验你的心情看看。虽然我不会搞笑的模仿、也放不下面子破坏形象耍笨什么的，但是网球还难不倒我。这都要托小金的福。』

白石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和难得的多话，忽然有种感觉——这个人根本是在自言自语吧。

……瞧妳说得好像很容易似的，我为了把基本动作练到烂熟，可是费了不少时间和苦心喔。白石听见自己的笑声。结果，妳的感想呢？

『看起来简单，做起来还挺困难的。』黑河抬起肩膀，用T恤袖子擦去嘴边的水渍与满头大汗。『而你之所以会产生质疑，就是被「完美」这两个字局限住自己的视野。』

白石看到她豪迈的举动，顺手捞起挂在椅背上的自己的毛巾递上。她迟疑了一会儿，仍然伸手接过。但却只是把它拿在手中，没去用它。

她将毛巾攒在掌心，兀自继续说下去。『完美的定义到底是什么？这个答案大概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也弄不明白。不过，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在这个世上，不会有所谓完美这种东西存在。尤其是不会有完美的人类。』

所以，你也不需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白石站着，静静地聆听对方清冷的声音。

『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往那个方向前进了，就不要犹豫地上吧。』黑河将毛巾握在手上，依旧使用着自己的衣服。她抓起衣襟，擦了擦自己的口鼻部位上的汗水。

……妳说妳只是模仿我的动作，但还真有模有样。如果没有一定程度的实力，是不可能办到的。白石听到自己这么说。妳会喜欢我的打法吗？

『我欣赏你的打法。因为不管是打球还是打人，我也很不喜欢浪费多余的力气。所以只能从其它方面来弥补。』她穿回运动外套，拉了拉领子。然后看着对方，又垂下了眼帘。

——毕竟，我不完美。

白石还正想开口，就被插进来的大嗓门打断。

『阿守！我不累！我们继续打！一定要分出个胜负！』

『谁管你累不累。反正你就是打不到我的球，再拖几个小时都一样。别再挣扎了。』她斜眼睨向满脸不服气的少年，叹了声息。『话说回来，你这孩子真是不长进。只长肌肉不长脑袋的。』

『我不管啦——反正我要继续打就是了！我一定要打败妳！』

『小金……』无意间收到对方向自己投射过来的无奈眼神，白石领会地点了点头，接着将缠满绷带的左手摆到正在无理取闹的猫瞳少年眼前。『你还不快停止吵闹？你就这么想死吗？吭——』

『呃啊！是毒手！我不要、我不要啦——』

白石一面煞有其事地追在金太郎后面跑，一面用眼角偷瞄某人的位置。她一手叉着腰，笑得非常开怀。

嗯——エクスタシ——

×

白石不断在脑中反复思考着黑河所说过的话。她正靠坐着铁丝网墙稍作休憩。金太郎坐在左侧；接着他的左侧又挤了忍足谦也。至于小春则紧紧黏在她的右侧，然后在小春的右侧又必定黏了一氏裕次。财前光和石田银就站在这排人的前方闲聊抬杠。整处狭小拥挤的空间被人群塞得水泄不通，充满教人窒息的二氧化碳。

「你们！不要统统挤在我旁边！热死人了！」她头上爆出青筋，咬着牙吼出一记低声的咆哮；然后举起手刀，在金太郎和小春的头上制造出连续两声响亮的敲击。

「阿守，妳现在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了？」金太郎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脑袋，眼巴巴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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