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梦（1/2）
苍凉的月光薄薄地铺在尖顶的建筑上，交错的铁枝鸟笼一样关着留在城堡里的点点白光，如希望一般的光亮冲破重重阻拦还是在宝石般深蓝的大海上把自己重重举起，然后，跌个粉身碎骨。送走人鱼的海浪并不了解所谓的希望，一弯一弯，载着浮在浪尖上的破碎做着不知疲倦的机械化运动。从近到远，最后化作一片散落在遥远时空的白雾，思绪从百年前的夜空被硬生生拽回一片混乱的现在……
喉间的紧迫感压制着那些喷薄而出的，抱怨。被卡库拽着衣领的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危险，反而安静地等待着下一步的动作。澄黄色的瞳里充斥着无辜动人的情感，只是，没有恐惧，没有不安。喀。骨骼冲击在木板上的声音并不大，只是骨骼将裂未裂的痛楚毫不犹豫地挑动着敏感的神经。反身一躲，似乎是在空气中出现的钩爪及时地切断了卡库的动作。
“住手。”挡着跃跃欲试的钩爪，路奇同时按住了还想动手的卡库。“要打架的话就下船，船上不能有暴力行为。”作为职业代言鸽，哈多利总是有意无意地说出一些令人想反驳的话，当然，前提条件是要注意到加布拉他们齐刷刷看向卡莉法的眼神。
“还是先解决最主要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我们的船上？”加布拉指指还架着钩爪的少年，戏谑般的语气还是欠扁得一如既往。
“米勒德•海斯（Millard•Hayes）。嗯，被家人误会所以就离家出走。”没有过多的解释，手中的钩爪成了一张渐渐消失的幻灯片，前一秒还态度强硬蓄意卖萌的少年瞬间就变成一只站在优雅系顶端的贵族猫。
卡库以后在也不敢随便就说自己的承受能力很强了，因为他真的忍不住想抽剑就把翘出一个标准圆形的猫尾削下来，然后拿着还在滴血的尾巴做出手环戴在少年的手上……反正人形状态是没有尾巴的对吧，尾巴被切下来完全没有关系对吧。似乎是有了心灵感应，已经走到内舱的黑猫回头望了一眼卡库，澄黄色的瞳里分明写着“貌似你也有动物形态”的一句话。
不管卡库有没有懂这句话的内涵，估计他今晚是想着把猫尾巴做成各种饰品而睡不着的……
墨绿色的盒子被按在略显宽大的手掌上，棱角分明的触感突然被恶趣味一样的滑腻的绸缎触感代替，路奇把加布拉一脸不耐烦按下来的礼盒转了两圈确认无误后，打开。黄绿色的雾气彷如刚刚获得自由的精灵，一瞬间就跑得找不到踪影。在层层的包裹下，最后展现在路奇面前的是一片，树叶。就算是金子做成的树叶也改变不了这是树叶的本质，何况，这真的只是很普通的树叶，最多就是一片长势很好的树叶。墨绿如玉且带着温厚触感的树叶上还带着两颗玛瑙般鲜红的桑果。
“哦，天国的母亲。这，这就是传说中生命的金枝么？”好奇地探头观望的雄狮在看到树叶后继续他的表演。
“路奇，这不是普通的树叶，据说，它有一种让人不能拒绝的魔力。拍卖会上的黄金级拍卖品。”做足一系列准备工作的卡莉法在看到树叶的形状后便为它下了一个准确的定位。
路奇随意地把盒子放回口袋里，走回内舱。脑海一片浑浊，黄色白色蓝色在坚持着回到房间时终于变成一片模模糊糊吞噬掉光明的黑影。
呐，好饿啊……出，去，找，吃，的，吧。
嗒。嗒。嘀嗒。溜进厨房想找点东西吃的雄狮在门口就看到了只穿一件衬衣的路奇挡着整个冰箱，冰箱的门还呈现半掩的状态。雄狮不禁在窃笑，一直说对食物并不在乎的路奇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一边想，雄狮自然地搭上路奇的肩膀，顺手把还在冰箱里找食物的路奇拉了出来。
嘀嗒……
细线般弯曲的血痕在男人的嘴角停留着，淡白色的衣服上也染上被体温融化顺着脖子流下的血，并不完整的痕迹宛如一片被撕碎的红叶。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轻而易举地将一条冻僵的鱼开膛破肚，半眯着眼睛把凝冻的血块吞下，意犹未尽的表情仿佛刚刚自己是享用了香甜软滑略带回甘的焦糖布丁。失却焦距的双瞳被蒙上一层叶脉般的血丝，咬合着一块残留着血丝的鱼肉的牙齿锋利而突出，但是却只有两颗牙齿被赋予了这种无比光荣的进化权利。
雄狮认真地看了一下还在进食的路奇，没有皮毛，没有兽耳，没有铁棒般粗壮结实的尾巴，这绝对是路奇的人形状态。
雄狮装作若无其事地倒了杯水，转身。哗。微暖的水冲开了丑陋的血痕，似乎是在另一个时空里试探冲突后终于在地狱的迷宫中寻回路奇那不知归路的理智。许多时候人们总习惯自以为是，以为习惯是一件牢不可破坚如磐石的保护，其实那只不过是一种不敢面对真相的懦弱。以为自己看惯离别生死，总是和死神在并肩作战就可以有把灵魂带离地狱的特权，镜子的另一面是他们已经刻上无法磨灭的罪孽，只能在惨白的月色中疯狂，然后湮灭成灰。
路奇看了一眼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的雄狮，伸出拇指小心地刮走在嘴边依依不舍的血块，仔细地舔了一下。
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恶作剧那么简单的雄狮也没有冲动地给还在优哉游哉享用着食物的路奇一记Q指枪，迅速地拉上厨房的门，直接去找加布拉搞清楚问题。
“喂，你们到底有没有搞错！”被踩到尾巴的加布拉怒气冲冲地反驳，“路奇他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训练，就算真的中毒了也不关我的事！都不知道那个海军混蛋去哪里，还真别让我找到他！好好地交个谢礼都会搞成这样，我们最近是不是没有祭拜海神，切，我说什么，居然想到这种不靠谱的玩意！”加布拉已经完全处于急躁的抓狂状态。
“闭上你喋喋不休的嘴，简直比猫头鹰还能聒噪。”把正准备入口的红茶洒到边缘上的秘书女王横了还在不断抓着自己头发的加布拉一眼，紫色的镜片泛着一种名为理智的光辉，“我早就说过不要惹事，这里除了海军，还有，赏金猎人。我查过，礼物是那个沙克挑的，却被很多赏金猎人接触过。我们把对方的拍卖会都砸了，对方会什么反应都没有么？”终于吞下口感略带粗糙还因为水温不过关而微微生涩的红茶，卡莉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卡莉法倒也是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举动，被算计、被攻击、被下毒……生命就如同那叶尖上的露水，在晨光来临前拼命留下最后存在过的痕迹，挡不住活下去的渴望又无法应付即将铺天盖地的死亡之约。从司法岛上逃离的那一刻开始，不久已经注定了一辈子的流离么？
“我说，嗯？”完好如初的声音连卡库自己听了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先去看看路奇，说不定他也会突然间就恢复正常。”
接上加布拉一个“真受不了你”的白眼，卡库第一个靠近厨房。
握紧门栓的一刻，卡库的掌心感到痒痒的、热热的，像是被绒毛扫过。覆盖在掌心的一层液体没有形成夸张的水滴状，就这样粘附着，就算是地狱的火焰也扫不清。想象永远都是一匹驰骋在广阔草原的奔马，却也是一团在冰淇淋上熊熊燃烧的白兰地，逃不出与现实融为一体的结局。
全兽型的路奇趴在地板上，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地上还是半凝结状态的鲜血证明雄狮并不是一时兴起而夸大报道。卡库刚想开口问路奇哪里不舒服，对方的一记怒吼就让卡库自动过滤了这个问题。究竟要到怎样的程度，路奇才会对靠近的伙伴表现出攻击动作……
不可以这样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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