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道（1/2）

方兰生只觉得后背一凉，说不出那是怎样一种感觉，然而若是目光真能化为实质，他必然已经被千刀万剐，切割的支离破碎。

究竟会是怎样的冤仇，才会拥有这样深刻的恨意。

他战战兢兢回头，黑雾里面逐渐现出一道人影。

或者，那已经不能称为人影，只能说是鬼影。

青灰的发丝无风自扬，惨白的面色，猩红的双瞳，衣衫褴褛露出地下青白的肤色，而双手指甲爆长，泛着蓝紫色的诡异光泽。

“哪里的死丫头，坏我大事！”

女鬼张口道，那样阴沉怨愤的声音，如阴风刮过，使人毛骨悚然。

然而本该躲开的方兰生，不知为何却怔住不动。

这女鬼……怎么会是这样？

她、她应该是肤白如雪，明眸善睐，说话时候会哼两声扭过头，但会用余光一直看着他。会绞着手指低着头，会欢喜的迎上来……

她明明是……

不对！自己又没见过这女鬼，怎会有这样古怪的想法！

见女鬼与襄玲已经吵了起来，方兰生忙道，“这、这位姑娘，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被女鬼猩红的双眼盯住，方兰生按下自己猜想下一刻这女鬼会不会双眼流血的想法，吞吞口水，“我们……认识？”

“你……在问我么，晋郎？”女鬼说不清是哭是笑，问他。

这一瞬，那些早已灰飞烟灭的时光忽然重返。

彼时街头上伸出的手，桥上的相拥钟情，最后倒地不起的哀怨，尽数浮现。

而这个人，现在这人，却来问她，他们是否相识。

“……你可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苦……我们认识吗？你居然问我们认识吗？”

叶沉香仰面大笑，其中悲苦凄凉，又有谁知晓，“一夜夫妻百日恩，问得真好！你毁了我一辈子，把我叶家弄得这么惨，自己却忘得一干二净！你甚至不记得，你亲手杀了我吗？”

说到这里，叶沉香声音轻柔，而双手锐利的指甲寒光泛起，只要一念动，当即便能对方兰生击去！

“如今……你却做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站在我面前，你怎么能！”

晋磊，晋磊！

你怎能还这样一副无辜神态，用清澈眼神望着我，你怎能！

叶沉香惨笑，“我当时便说过，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言未毕，身已动！

利甲携带阴毒，狠狠挠向方兰生！

百里屠苏与红玉对杀气敏锐非常，当即举剑相向，将叶沉香轰然格挡开。

方兰生尚且无法消化这些事情，“你都是鬼了……怎么还想着报仇？我爹说，做了鬼不去投胎，总是不好……”

他不愿见到这女鬼如此凄惨过活，终日陷入报仇的痛苦之中。

他曾经也遇过一人，也是这般……可是后来……

后来，又怎么样了？

方兰生捂住头，那些模糊的浮光掠影一般的画面又出现了。只是仍旧如同指间沙，竹篮水，细细滑滑兜不住半点。

“投胎？我想都没想过，我只要你死！”

叶沉香尖啸着，吼出心底最深切的愿望，扑了上来。

众人，战！

叶沉香虽是厉鬼，然而哪里会是百里屠苏的对手？

百里屠苏来历不明，然而在天墉城那样的名门大派学艺多年，又是天墉城执剑长老的弟子，便是叶沉香再厉害几许，也抵挡不住百里屠苏一剑之力。

“咳——！”

叶沉香被狠狠击打在地，干呕一声。

她已经是这样狼狈的姿态，却犹自瞪着方兰生，虚弱却执着，“晋磊……你逃不掉的……我一定、一定……要、你、死！”

红玉轻巧格开她欺向方兰生的手，劝慰道，“姑娘你又何必这般执迷不悟？前世恩怨，今世纠缠又有什么意义？”

叶沉香张大了口，惨笑，”我偏要执迷不悟又如何？活着时候多爱他，死后便有多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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