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层层幻影(1/2)
楚慎万万没想到, 进去第一眼看见的,竟是倒了一地的人。---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身子健全的缺胳膊少腿的,这地上躺着的人里什么样的都有,而且有不少是他认识的正道人士。
可地上连一滴血都没有, 桌子上的饭食还未尽, 所有人都干干净净地躺着, 爽眉平舒, 容色安详,连衣服都没有乱上一分,似乎只是醉了酒往地上一倒, 以塔顶为被, 以大地为席。
可这样的地方躺了这样一波人,怎么可能只是醉酒?
燕择率先冲进去查看,指尖探了探鼻息, “气息还在,只是昏迷不醒。”
他又伸手切了几人的脉象,那眉头就快拧成一块儿乱布了。
“好奇怪的脉象, 似滑似弦,如走丝如疾崩。”
楚慎一伸手,众人关了门,把这躺了一地的人摆到一边扶好,苏逢真也跟着去切了几个人的脉, 下了与燕择同样的结论——这些人昏迷不醒并非醉酒,也不像是被点穴、被下毒。
可要问他是为什么,这人也是说不清的。
楚慎立刻看向裴瑛,后者拱了拱手:“三哥,李璇川要请武林名宿们品刀赏剑,是定在本月初三,可如今是初一,咱们早了足足两天,理应碰不上这些人才是。”
楚慎摆手道:“他能散播消息请人品刀赏剑,自然也能偷偷地把这些人提早请来。只是他提早行动,又把这么一群人留在白虹塔的一层,不知是……”
话未说完,塔内一层就异变突起!
他们好端端地在这一层呆着,不知何处响起了琴声。
一弦两弦由缓及急,先轻后重,一时如小桥委婉,一时似山连峰绵,急转重抹之间,似三千尺瀑布高悬于山,又似天边一缕银丝轻飘慢走,一遇风成了万千雨珠。
秦门子弟进了数十个,修为低的已被这琴声所震,修为高的也不免心神一荡,而被他们搀扶的那些昏迷之人,如姥姥山的“素针夫人”,巨山派的耿氏三兄弟,灵雀坊的“啄花百灵”,清远观的古望莲古道长,本是一个个紧闭了双眼,此刻忽然暴起。
他们猛睁眼、大翻身,一出手就是狠招!
或一掌劈在旁人胸口,或一指点向对方要穴,还有更狠更毒的——两根手指急并成剑,以迅雷逐风之势猛刺人的咽喉!不要了对方性命绝不罢休!
这一道道猝不及防,叫不少秦门弟子中了招,余下的醒过神来,拔刀的一刀扫如满月,持剑的剑锋上沉下蹿,一个个刚从战场上下来,此刻杀意满满,正准备要了这些人的命。
苏逢真喊道:“手下留情!这些人是身不由己,是被李璇川所控!”
楚慎马上领悟,一声断喝下了死令:“收起兵刃!以拳脚对拳脚!千万别伤性命!”
琴声一起,这一群正道人士也跟着起了。如今琴声停了,这群人却没停下。
他们样子也不寻常,一个个手僵足硬,目呆脸涩,唇发黑脖泛紫,不似一群活生生的人,而似精雕细制的木偶,背上牵了数条无形无状的线。---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数十个木偶在此,那背后的操线人又是谁?
自然是李璇川,也只能是李璇川这厮。
若是秦门在此地杀了一群素有侠名的正道人士,行侠也成了屠戮,秦门便成了众矢之的。哪怕是千辛万苦地杀了李璇川,这数十血债也永远洗不白。
因此一定要手下留情,绝不能杀伤这些无辜的好汉。
楚恪眼见秦门弟子与正道人士战成一团,立刻要上去相帮,却被楚慎拉了回来。
“那琴声有古怪!裴瑛等人留在此地,你我阿恪还有燕择,咱们上二层楼一看!”
他口口声声说的“阿恪”,楚恪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喊的其实是张澜澜。
可这几人要走,楚慎却还得带上一个人。
他一回头,那人也跟着一回头,四目相交之处,犹如新雪遇流火,寒气与热气升腾交错,化作千万潜流上飞下垂,湍急中水响了一片。
商镜白笑了笑,有句话他不说对方都能看明白。
这一次,你可必须带上我。
楚慎也不是个矫情的,一伸手就发出了邀请的信号。
“一块儿走吧,还楞在这儿做什么?”
几人果真冲出包围,向那通往二层的楼梯走去。
这阶梯为白石所制,几人踏上去时却觉得这石头和蜜糖一样黏糊糊,走几步就掉几步的粉尘,竟如豆腐渣一般。这要是一群人踏上来,没准就天塌地陷下去。
楚慎赶紧给一层酣战的人一提醒。
“阶梯有异,止战之后小心上楼!”
说完也不回头,赶紧拉着这几人上去了。
这一上去仿佛一脚踏进乾坤地,两手分开了阴阳门,一层楼的声音竟全被隔绝在背后,无垠的静谧肆虐了一整层,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生动如初。
黑暗中火光忽现,楚慎睁大眼看眼前的一切,几乎连气都没得喘。
他以为第二层会布满各式各样的玄奇机关,不是机关便是一群人埋伏在那儿,只等他们一冒头就冲出来。
可如今机关没有,埋伏没有,血气倒是闻了个足。
好端端的,这血从何而来?
楚慎等人抬眼一看,发现在昏暗的烛光摇映下,地上躺了四具血淋淋的尸体,一对是中年夫妇,一对是十多岁的男孩儿,四人双目圆瞪,皆是死不瞑目之状。
除了这四人,还有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半跪在那儿,双手捧着血,泪在脸上爬的肆无忌惮,明明是半明不明的水珠,在烛光下却艳艳如血。
尸体是常见的,孩子也不算稀奇,可楚慎一看到此情此景,一瞬间失了所有血色,面是煞白白恍如尸体的脸,手无力地攥在那儿,像要把失了的东西都握住。可惜攥不住,留不下,只剩了一腔惨痛与绝望,压得他半个字都吐不出,连呼吸都几乎要凝滞不动。
楚恪看得莫名其妙,商镜白也心生疑,只有燕择察觉楚慎不对劲,死死地拉住了这人的手。
张澜澜一走近,同样身颤脸搐,嘴上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容易才稳住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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