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家庭伦理剧（1/2）

预想中的种种惨烈与疼痛并没有发生, 像是被一个透明的壳子罩住，黑雾越聚越浓, 却始终无法渗透出来哪怕一丁点, 仅仅在壳内翻涌沸腾着。

“控制住它后，你想干什么呢？”有声音在二少爷的耳畔低语, 就如同情人间的呢喃一般，不经意却撩动心房。

“我要它把父亲吐出来。”二少爷不由自主地回答。

“哦？真的吗？你真的想救他吗？”声音继续在二少爷的脑中响起，语调低沉带着某种魔力，“他的心里又不在乎你，何必呢？”

他的心, 父亲的心, 这句话似打开了闸门，久远的记忆如喷薄的泉水汩汩涌出, 仿佛一帧帧播放的影片般瞬间充斥在二少爷俊介的眼前。

从小他就没有妈妈，连父亲的身影也很少看到，幼儿时的零星片段永远是孤零零的他在花园、房间独自玩耍。

后来，他长大了一些, 懂得了家的含义，总幻想着哥哥陪他游戏, 也想要父亲偶尔抱抱他、夸夸他。

可是, 他的大哥足足比他大了十五岁，在他还躺在婴儿床上傻乎乎地流口水的时候, 大哥就已经跟在父亲身后料理家业, 是父亲在外人面前频频夸赞的好儿子了。

他呢, 不管多么拼命地努力，也不论取得了怎样的成绩，他永远只能活在大哥高不可攀的阴影里，永远只是大哥的注脚而已。

曾经的他以为那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的缘故，直到有一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罪过，是他害得大哥少年丧母，是他让父亲孤独后半生，他也许真的不该出生。

应该想明白的，这就是他的命，活着本身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小小少年从此下定决心不再去奢望不属于自己的存在，将渴望的心深深埋葬。

可是命运却如此喜欢开玩笑，在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角色时，却偏偏又给他漏出一丝希望。

十二岁那年，他的大哥，他永远只能偷偷仰望与羡慕的大哥遇难了。

尽管心中为大哥的不幸难过，却有一个隐秘而阴暗的念头忍不住开始生根，甩不掉摆不脱，疯魔一般吞噬他的内心。

他想，大哥不在了，从今以后只有他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总算能看到他的存在了吧。他会努力让自己更加优秀，会代替大哥光大家族，照顾好父亲。

他一面唾弃自己的卑劣和无耻，却又暗暗为这样的未来期待甚至兴奋。

可是，没有，他所期待的一切都没有，现实又一次将他打醒。

大哥的死带走了父亲的理智与灵魂，开始只是颓废悲痛，后来却疯了一般全心全神地投入到了所谓的妖怪收藏之中。

开始他还企图用时间打动父亲坚硬的心，可是慢慢地，他也清醒了，热闹的宴会永远是属于大哥的，他只配独自站在阴影里羡慕地旁观。

不论生与死，父亲的孩子永远只有一个。

早该看清不是吗？他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为什么总是那么不甘心呢。

“嘻嘻嘻，所以让他们团聚不好吗？”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二少爷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似乎下一秒就能从口中弹出，它说得对，既然他的心中只有那个死去已久的大儿子，既然他活着也只是沉浸在追寻逝者的痕迹中，那么就让他们在地下团聚去吧。

他不需要，也不屑再去乞求一份父爱，他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拼命仰头却仍旧看不见父亲头顶的孩子了。

“你已经不再需要这些无用的束缚。”那个声音缓缓地陈述。

没错，二少爷的眼神坚定起来，他不需要了，也再没什么可以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然后，我就对着那盆妖花下了彻底消化父亲的命令，趁着没人注意，扔到了森林深处。”二少爷咬着嘴唇，浑身颤抖。

“可是，几天后我就后悔了，父亲对我再不好那也是我的父亲。”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流出，“有时候确实恨他生我又忽视我，但，但我从没想过真的失去他啊，还是由我亲手。。。”

“我跑去森林里想把它找回来，虽然几天过去，父亲肯定已经。”二少爷用手背胡乱抹着眼泪，继续说，“但我还想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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