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1/2）
第4章
这个小男孩儿的父亲是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和众多的研究员一样，也会偶尔觉得这样对待一个小女孩儿太过残忍。
在一天的饭桌上，老雷诺抱怨说：“该死的，今天又轮到我去看莎拉。她怎么这么倔！”
吉姆的母亲说：“是因为你们太残忍了！不该这样对待一个人。”
老雷诺叹了口气，但很快他又说：“那样的家伙根本不能算是一个人！她是个怪物，小怪物！”
父母很快就结束了这次谈话，但这个如同沙粒一般不起眼的饭桌闲谈，却好像一枚种子一样，种到了小吉姆的心里，慢慢生根发芽。
“我是来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的。”吉姆.雷诺说，男生在这个年纪发育一般比女生要迟，但他看起来却比凯瑞甘长得高大健壮。
凯瑞甘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的把到嘴的食物和水，还给雷诺。
“现在你看到这个怪物了？快走吧！”
“我不想走，我要留在这里陪你！”
“想要看看我到底有多怪？”凯瑞甘发起脾气来。
但雷诺丝毫没有半点觉悟，他很认真的盯着凯瑞甘的眼睛，说：“不是的，因为我喜欢这个怪物！”
没来由的，在那一刻，在莎拉的小小心灵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如同涟漪一般散开，两人就这样成了好朋友，吉姆经常偷偷来看这个小女孩儿。
但是好景不长，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一个多月就消失了，吉姆再也没有出现过。
凯瑞甘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失去，在她短短的十二岁的生命中，失去的东西简直数不胜数。她失去了小跳，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大橘，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甚至失去了做人的资格，被称作一个怪物。
现在，这个怪物失去了一个叫做吉姆.雷诺的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凯瑞甘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这样的离别只会让她在偶尔的梦中有一点伤心。
白天的时候她并没有这样的精力去难过忧愁，因为她要迎接各种实验，有一天他们说要把凯瑞甘送到另外一个星球的研究所去，那里是新修的研究所，既然从凯瑞甘身上，研究不出来灵能武器，那么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研究灵能干扰器好了。
凯瑞甘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灵能武器的研究就已经让自己身处地狱，灵能干扰器的研究，那恐怕是地狱的地狱了。
她沉默的坐在飞船的运输舱内，心中第一次萌发了自杀的念头。
我的过去已经不再留恋，我的未来则会一直在实验室里度过，我失去了一切，如果我现在死了，我就会回到死神的怀抱，它不会再给我任何伤痛，只会温柔的告诉我，死亡是我最后的家。
凯瑞甘是这样想的，也打算这样做。
她已经想好了，等一会儿下飞船的时候，她可以抢过一名看守她的士兵的枪，然后周围的人肯定会惊恐以为自己要逃走，那时候，只要自己动作够快，就能够用一梭子弹结束生命。
很快，飞船就在一个中转站停住了，在停下的那一瞬间，凯瑞甘上前，拉住那个士兵的手，眨巴了眨巴自己的眼睛，撒娇的说：“叔叔，我脑袋疼……”
那名士兵被这个可爱的女孩儿迷惑了，赶紧伸手去摸凯瑞甘的额头，而盖瑞甘趁机拔出了他装在裤子口袋里的一把小型枪。
“你做什么！”
“这东西根本伤不了我们的！”
凯瑞甘露出一个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坦然。
她刚打算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光炮声，惨叫声，以及机枪兵的子弹声。
“放弃抵抗，你们被包围了！”
“联邦的覆灭就在今天！”
然后，飞船的舱门被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逆光站在舱门口，他的手里拿着一挺机枪，全身上下都包裹着蓝色的钢铁盔甲，但凯瑞甘在那一刻忽然就知道，自己没有失去吉姆。
一开始众人都很吃惊，结果后来看到进来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于是全部哈哈大笑起来。
但他们只是笑了几秒钟，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这个孩子身后，站着联邦的噩梦——克哈组织的头目，号称克哈之子的蒙斯克。
这是凯瑞甘第一次见到蒙斯克，这位哈克联盟的首领指挥他的游骑兵，攻占了这个中转站，并且救出了凯瑞甘。
当身边的看押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时候，凯瑞甘拎着那把用来自杀的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吉姆雷诺跑到了她跟前，掀开了头盔，露出那张略显稚嫩的脸的时候，凯瑞甘才意识到，自己的朋友来帮自己了！
“莎拉，我说过的，我要把你救出去！”雷诺夺过凯瑞甘手里的枪，“远离那个东西！你值得过更好的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尚未死去的看守士兵，偷偷的朝凯瑞甘举起枪。
他们得到的命令很清晰，如果在运送的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就杀死这个怪物，也不能让她落到别人的手上。
红色的激光定位点瞄准了凯瑞甘的后脑勺，嘭的一声枪响，那个士兵彻底的没了气。
一名身材强壮的大个子从雷诺的背后走了出来，嘴巴里还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那大个子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但却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兵痞模样。
“雷诺，别光顾着和你的旧情人约会，这里还很危险！”
说完，这个大个子朝着凯瑞甘伸出自己的手：“你好，莎拉，我叫泰开斯，一个听吉姆雷诺念叨你都听出耳朵茧子的人。”
凯瑞甘惊异不定的看着这两个少年。
“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克哈！”雷诺说。
凯瑞甘愣了两秒钟，忽然大哭起来。
她哭的很伤心，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大哭过。
在泪水中，她意识到了——自己得救了，自己……自由了！
大人们在清扫战场，泰凯斯学着那些人那样，搜罗尸体上的钱和装备，甚至还因为战利品跟大人们打了一架，并且打赢了。
雷诺则拉着凯瑞甘的手，两人坐在飞船的最顶端，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互相述说着离别后的一切。
凯瑞甘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雷诺也是。
直到这个时候，凯瑞甘才知道，原来雷诺的父亲因为研究失败，被怀疑是通敌间谍，被军部处死了。
是哈克之子蒙斯克救了他，并且在他那里得知了凯瑞甘的事情后，又组织了这场救援行动，将凯瑞甘救出苦海。
“他真的是一个伟大而善良的人！莎拉！”雷诺说，少年的眼睛里闪闪发亮，“他组织了克哈起义军，他总是那么战无不胜，他是我的偶像，非但如此，他还给我找了一所学校！我现在已经年中学了！而且他最讲义气的是，还允许我参加这次行动，我太爱他了！”
在说到蒙斯克的时候，雷诺是很兴奋的。
那是他的英雄。
但凯瑞甘在这一刻充满了警觉。
“他为了我组织了这次营救行动？”凯瑞甘皱起了眉头，“看来我高兴的太早了，他可能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就在这个时候，蒙斯克在夕阳下朝着凯瑞甘走来，凯瑞甘立刻警惕起来。
过去的四年中，她所遭遇的欺骗，假装的善意实在是太多太多。
“小伙子，我可以跟你的朋友单独聊几句吗？”蒙斯克说。
吉姆.雷诺很相信蒙斯克，顺着那巨大的飞船光滑的外壳，像滑滑梯一样，滑倒了飞船的底部，在那里等凯瑞甘。
飞船顶上就剩下一大一小的两个人。
凯瑞甘对这个雷诺心中的大人物并无光环，她警觉的问：“你救了我出来，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如果只是从狼穴进入虎口，她宁愿不要这生命。
“哦，不，当然不是……”蒙斯克看着这个小女孩儿，传说中她拥有强大的灵能，是每一个战争领袖垂涎的人。但是当他对上这个女孩儿的双眼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女孩儿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他不能把她当一个孩子看。“好吧如果说我一点想法都没有，这是不可能的。”蒙斯克说，“但我不想逼迫你，如果你愿意帮我研究灵能，我会很乐意。如果你不愿意，我也能接受。”
“如果我拒绝，你会放我离开？”
“是的，但是现在整个联邦都在抓你，我建议你到克哈去，那里会相对安全一些。”
“我想你既然听说过我，应该知道我曾经立下的誓言，我不会使用我的灵能。”
“我以前以为那是小孩子的赌气的话，但现在见到了你本人，我相信你是认真的。所以，我不会逼迫你，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会帮你找到学校，并且帮你找到一个合格的监护人，供养你到18岁成年。”
凯瑞甘上下打量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脸上有着风霜刻下的痕迹，但却很和蔼，似乎在某些时候，也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没有贪婪吗？那是人类的本性！”
“错了，凯瑞甘，贪婪只是人类的本性之一！”蒙斯克纠正说，“人类的本性中还有爱和同情。说实话，我也有女儿，她今年才刚刚两岁大，她叫扎拉卡。我希望她长大后，能够爱这个世界，爱她的父亲。我想，如果你的父亲还在的话，他最大的希望是你能够过的快乐幸福。”
凯瑞甘没说话，她只是想起了父亲的死。
“在人类的发源地地球上，有句老话，叫做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渴望你的灵能，但我同时也希望你能够过的幸福。”
凯瑞甘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头涌动，似乎要冲破心房抵达泪腺，但她忍住了。
她微微抬起下巴：“我愿意跟你走，但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撒谎的话，你将会付出代价的！”
“呵呵！小女孩儿！”蒙斯克慈爱的笑，并且伸手摸了摸凯瑞甘的脑袋。
凯瑞甘跟随蒙斯克的军队回到了克哈，在飞船上她回头看那颗星球的时候，她想：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或许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回到克哈以后，蒙斯克果然遵守了他的承诺。他再次询问了一遍凯瑞甘愿不愿意到他的实验室去协助帮忙，在得到了拒绝后，他帮凯瑞甘找了一个学校，但凯瑞甘拒绝任何监护人。
“我不需要那样的人，蒙斯克，谢谢你。”凯瑞甘诚心实意的说。
等她上学的时候，她意外的发现，吉姆.雷诺居然是她的同桌。
雷诺说：“莎拉，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蒙斯克是一个好人！他伟大又善良！”
凯瑞甘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点点头。
很快，凯瑞甘就在学习中，展示出了她卓越的智商和坚韧的毅力，她的门门功课都是最优，升入了最好的高中，最好的大学。
而吉姆雷诺，则在高中毕业后，就加入了蒙斯克的大军，成了一名游骑兵。
“我在为蒙斯克战斗！为了自由而战！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幸福和骄傲！”从战场回来的雷诺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如果说真的有，就是他变得更加成熟了，并且，有了成熟男性的魅力。
至少当他走在大学的校园的时候，有不少女生都在偷偷看他，有的甚至主动上前打招呼，索要联系方式。
但雷诺的心中只有凯瑞甘。
“莎拉？莎拉！”雷诺叫她，“你在想什么？刚刚走神了！”
凯瑞甘从发呆中回过神，过了半晌才说：“蒙斯克刚刚跟我通话，他告诉我……”
“什么，蒙斯克跟你通话了？”雷诺说，“真是有点嫉妒你了，自从那次以后，他再也没见过我，我想他可能都忘记我了！对了他跟你说什么？”
“他告诉我，他打算派一支小分队去攻占实验室，问我愿意不愿去。”
“实验室？哪个实验室？不……不会是联邦的那个……天啊，你还是别去了，你会做噩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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