舐犊情深(1/2)
谢府里的下人们准备着宴席上的菜式, 好在午时前开宴迎宾客。谢守昌则陪着新婿去自己的书房中谈话, 谢世宜随她母亲辞别了李沅去邬福院。
母女二人遣退丫鬟婆子亲亲热热地挨在一处, 谢世宜抱住谢夫人的腰将脑袋埋在母亲怀里蹭,谢夫人憋住眼中的酸涩, 抚了抚女儿的背脊,抬手轻拍了一下,嗔怪道:“快起来,嫁了人做王妃的姑娘了, 还要粘着母亲,像什么样子!”
谢世宜嘿嘿笑了两声,抬起头直起身来,神情中没有丝毫的羞愧。
“母亲, 女儿好想你们啊……”
谢夫人背着她擦了擦泪,转而含笑问道:“ 幺幺,王府里好吗?王爷待你如何?”
谢世宜想了想,略过那些令自己不快的小事,笑嘻嘻回道:“ 好! 王爷他待女儿甚好!”
谢夫人仍担忧女儿性子顽劣,恐惹李沅厌烦,便又训道:“ 豫亲王府人多眼杂,王爷身份尊贵, 幺幺你可千万要谨言慎行, 若是平日里同王爷小有口角也定要忍耐, 万不可凭自己性子胡来……”
谢世宜一面嗯嗯点头, 一面委屈地想:我还不知晓这些么, 我一直都忍住了,母亲您总觉得我还没长大。
谢夫人又训了她几句,无非就是什么要贤良淑德之类的告诫。末了再喝口茶,问起她同房的事,要她注意小日子,提防院子里的丫鬟们。
“ 管家的事倒不急,你现下还未站稳跟脚,若是王爷不提你也不要自己大包大揽地招来做,免得理不清要害,反而办砸,打探好了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去同王爷说。”
这府里既无偏妃也无妾,就两个不掌事的通房。谢夫人觉得对女儿尚够不成威胁,不必着急去找事做,做好了是应当,做得不好了传开来宫里王府里都会说闲话。
谢世宜一面嗯嗯地听,一面拿了点心往嘴里塞。她嫁入豫亲王府后连点心这些东西都吃得少了,这会儿在娘亲跟前尽可敞开了吃。
谢夫人瞧她好似个饿死鬼投胎,吃得脸颊鼓鼓,一面觉得女儿可爱,一面又觉她仪态糟糕。“ 少吃些! 再有一两个时辰便该用午膳了!”
谢世宜唔唔唔,咽了嘴里的东西,含糊道:“ 家里……东西才好,王府的再好也没这儿的好……” 她回了谢府就仍管这儿叫家,李沅那称为王府。
“ 就知晓你这个馋鬼要念着家里的吃食,已叫厨房里的下人备上了,晌午回王府前带去罢。” 谢夫人点一点女儿的额头,目光里满是慈爱,女儿管这叫家,她并未如吴嬷嬷那般纠正,大抵潜意识里已经习惯了。
“ 嫁了个幺幺出去,这家里的饭食点心钱都少用了大半,为娘算起账来都松快许多! ”
“ 母亲!” 谢世宜气得大吼,“ 您这样说女儿……女儿吃得不多!”
“ 左右现下都嫁出去了,倒是叫王爷破费。”
谢世宜暗道:得了,我可给他省银钱了! 顿顿都是一小碗,跟猫啊鸟呀似的,若是您知晓了不定要怎么心疼女儿。
母女俩说说笑笑,亲密无间。
另一头李沅同他岳丈端端正正地坐在太师椅上,中间隔着一张八仙桌。
谢守昌说:“ 有劳王爷清早赶至寒舍,王爷您喝茶。”
李沅点一点头,抬手写:岳丈无需如此拘谨客气,您是世宜的父亲,世宜是本王的妻子,咱们缔结两姓之好,亲如一家。
谢守昌可不敢与皇家亲同一家,但是李沅称他为岳丈,他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想来王爷对自己女儿也颇为喜爱。
一个时辰后宴席开,谢守昌得去正门口迎客,李沅起身要陪同。按理依照习俗,新婿是应当如此,但他是个亲王,谢守昌宁愿当将李沅当成一尊佛供起来也不愿怠慢了,唯恐不称其意,待今日回了王府后要连累了女儿。
他连连推辞,李沅却执意要一同去,甚至说了两句重话。谢守昌只得好生请他一道。
谢守昌心里是舒坦的,亲王在侧,面上也有光,其实若是李沅不去,他又怕引得亲戚宾客猜疑。
时间过得很快,在推杯交盏中用过午膳后,谢世宜随她母亲一同来到椒香阁。
这里头的东西未曾移动过,依旧摆在原处,且屋子里干净如昔,一尘不染。
只是有人住和无人住到底是不同,空气中都透出冷清。即便事先烧好了炭盆,那榻上叠得整齐的锦被,没放点心的桌几,空荡荡的绣架和少了弓箭的墙角都表明了主人已嫁的事实。
谢世宜直到这会儿才真的哭出声来,饭食不合口味,陌生的丫鬟奴才,荷香院里的通房,她和李沅之间的不快。谢世宜觉得自己憋了好久,直到回了这里才敢松快,原来归宁归宁,是回了家才得宁静。
谢夫人揽住她,母女二人抱得很紧,前者亦是语带哽咽:“ 幺幺,幺幺,可是受了委屈?同娘亲说,娘亲替你出主意。”
“ 没……没受委屈,只是……只是太想家……” 从未与双亲分离过的娇女,在家时随性自在,一日要吃两三碟零嘴,膳桌上大半的菜式都是她喜欢的,下人瞧着她长大,大多拿她当孩子看,恭敬又亲切,兄长远在他乡,府里都围着她一人转。
谢世宜得到了李沅,却失去了在谢府里的自由自在。她没有觉得不值也没有后悔,她只是很怀念从前,伤感自己失去了父母的庇佑。
“ 嫁了人皆是这般,幺幺……” 谢夫人本想说为娘原先劝过你,可你一意孤行。但木已成舟,女儿又如此伤心,她便又将这话咽了,转而去安慰谢世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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