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1/2)
谢世宜抬起眼看, 那张纸上写着:既知自己做得不妥, 为何不悔改?
成婚未满半载便同本王怄气近四月,莫说是嫁入皇家, 单就寻常百姓人家,这样的主母也早该惩戒了。
李沅觉得自己对谢世宜太过心软放纵, 本以为她能安分守己, 一世都这样偏安一隅。可谁知这女子竟如此不识好歹, 偏生要惹出事端。
离府二字岂是可以任她随口说的?非得闹开了惹宫里那两位注目不成?
谢世宜忍受着李沅的责问, 她像是陡然间便失去了所有气力, 低声喃喃道:“世宜悔改不了,也不知该如何悔改。这样过日子很累,我着实是做不到, 不能按着您的心意成为您的豫亲王妃。 ”
谢世宜一面说一面流泪,连日来的憋屈煎熬着一颗赤诚的心,再如何告诉自己要稳重, 要听母亲的劝告, 也仍旧未能撑住。
她本就是被父母亲精心养育的花朵,是用无边的疼爱驻成铁甲包裹着的姑娘, 一旦失去那些庇护, 谢世宜便如同赤身|裸|体, 只能任人宰割。
她摊开疲惫受伤的身躯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 您……让我出去吧,我不会连累您, 也不会将此事告知于母亲的。”
既然不愿理我, 那我待在这儿与待在别处又有何分别?
谢世宜抓住李沅的袖口, 既恨他也怨他,却不敢再反抗他。
李沅几日的不闻不问就能叫她倍受煎熬,终日困在这小小的一方院落里,如同被折翅的鹰,再也没了自由。
饲鹰人看似好吃好喝地将她精心饲养,她要什么便给她什么,她砸坏的东西第二日又会原样送来个新的,她发怒责罚过的奴才会被乱棍杖罚逐出王府。
可谢世宜再也不能出府了,前些日子是她不愿出去,如今是她想出去都不能出去。她的傲气一日一日被耗尽,周遭的奴才们用恭敬将她锁住,便连谢鹰鹰等人也不能理解,为何谢世宜要如此固执。
几个丫头皆认为,王爷分明只是要小姐求饶服软的一句话而已,为何小姐却死死咬住不说,反而要惹怒王爷,这又是何苦?
谢世宜抱住李沅的手臂,望着他、请求他,她从前也常这样向他撒娇,多半都能换来他的心软。
李沅像是心软了又像是没有,他摇摇头,依旧从容又温和地替谢世宜擦眼泪,像是不理解为何她又要哭。
' 世宜你哭什么?本王的王府里不好?'
谢世宜盯着那行字,不知该如何回答。
' 你真想离府也不是不可,只是宫里和你父亲那儿,本王实是不好交待。'
谢世宜抬头求他,抽噎着道:“ 是我……一人的错,我会解释清楚。” 她真的知错了,她只想要离开,不想真将自己的大好年华白白耗在这座深宅大院中。
' 并非只是你一人的错,' 李沅蹲在她身前写,' 本王亦有错,若不是本王有错,世宜你又怎会一心求去?'
谢世宜连连摇头,她不是傻子,李沅若真觉得自己有错,便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屡次犯错。
“是我……有负王爷厚爱,是我无颜……再待下去。”
' 你既执意要走,本王也不好再拦。'
谢世宜抓住衣角,咬牙等待,仿佛就要见到曙光降临。
' 若你能劝服你双亲,叫他们写封书信向本王言明,那本王也算无愧于岳丈所托,便可安心放世宜出府。'
这怎可能! 谢世宜不可置信地望着李沅,透亮的眼眸哭得痛红。
伪君子! 真不该来求他!
谢世宜推开李沅,踉跄着站了起来,“ 莫要……莫要再骗我了! 你总是将我当成傻子,傻子! ”
是啊,你谢世宜就是个傻子,如今瞧着像是醒悟了,实则不过是更傻!
李沅猛然起身将她一把抱住,恶狠狠地捏起她的下颌,与她四目相对。
谢世宜总能惹他恼怒,三番四次触及他的底线,打破他一贯的冷静从容。李沅不能说话,他想以此方式将心里的意思传达给谢世宜,好让她明白,让她安分。
你是有愧于本王的厚爱,本王原以为似你这样鲜活的姑娘能撑到那日。我曾抱有希望,或许那时身旁人依旧是你,我曾以为你能撑起华服担住荣耀与谩骂。
因你大半载前曾不顾世人眼光执意要嫁给一个哑巴,因你不顾毁坏名声,欢喜乘轿嫁来。是你绣了帕子夜晚将它送与本王定情,本王设计你在先不错,可若不是你,我哪能如此顺心称意!
怎么如今竟不愿再叫本王称心如意了?
李沅的这些心中所想谢世宜永不能知晓,前者憋着一腔愤怒,暗恨谢世宜小肚鸡肠,太过贪念情情爱爱给他添麻烦。后者一无所知,茫茫然仓皇无措,因与事先所愿天差地别,只想另求寻出路。
情浅不能深言,皆有所保留,最终又是不欢而散。
春寒料峭,谢世宜翻身坐起,身着轻薄白单衣袍下榻,似一缕幽魂一般缓缓往外行。
谢鹰鹰打着瞌睡窝在榻旁,突被开门声吵醒,爬起来往身旁看,脚蹬子处空空荡荡,绣鞋已被人穿走。
她急急起身往外跑,正巧追上谢世宜。后者手持利剑立在院中舞剑,身影翻飞,一招一式虽已不如从前流畅,却因气势所变而带煞气。
幼时习武防身,父兄练杀招,授她花拳绣腿以期自保,今夜因心中不平竟有凌然气概。
谢鹰鹰瞧地心惊,却不敢上前阻扰。她举目四望,除正屋外后头几个奴才住的院子皆亮起了灯,只是无人敢出来,不过片刻便又暗自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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