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卿(1/2)
关于余卿的传说很多,廖君茴一知半解,只知道她在艺术班被封为学神,是年级光荣榜前十名的常客,人们戏称她是被芭蕾舞耽误学习的花季少女。
然而就在上周,余卿莫名其妙转来了理科重点实验班,还成为了她的同桌。
一个长期高居神坛的人混迹在他们这些普通人之中,突兀得不真实。
她发现余卿没什么朋友,也几乎不怎么同别人说话,做事随性且慢悠悠,永远一副对周遭事物漠不关心的样子,愈发激起她对这人的好奇心。
周五下课,廖君茴穿越拥挤的人潮,眼睁睁看着一辆公交车关上车门缓缓驶离,她弯下腰喘气,埋怨自己没能快上一分钟。
一抬头,廖君茴发现了马路对面站牌下笔直站着的余卿,不由一愣。
一双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白球鞋,白衬衫藏蓝格子裙的校服,她虽然瘦,却不显弱不禁风,双腿匀称纤细,脚踝处还扣了一条银色的星星链子。
夕阳余晖下,她的脸庞格外明艳,只见她从单肩包扯出一副耳机塞进耳朵,掩盖在漆黑的长发中。
廖君茴定睛望去时触碰到她的眼神,她嘴角抿成一个凉薄的笑容,复又低头去看手机,眼睛被手机屏幕映出一块亮光,嘴唇粉嫩又湿润。
廖君茴直起腰,下一班公交车如期而至,她却踌躇着,恨不得晚些再上车。
余卿是实打实的白富美,家住沪川寸土寸金、十万一平米的独栋独户小区,离咏川中学大约五六个站的距离。
十一路公交车稳当停在她的面前,她第一个投币上车,车上乘客熙攘,她习惯性寻了靠窗的位置站好。
下课高峰期,咏川的学生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压垮护堤,势不可挡,蜂拥而上。
余卿垂眸,试图滑动屏幕切歌,这时候有一人从她身边经过,背包轻而易举勾到了她的耳机线,音乐从耳畔戛然而止。
那男生有感停下脚步,伸手欲解开,无奈被周遭的人挤得伸不开手,低声对余卿说了句“抱歉”,干脆利落将背包反背到身前,往她的方向挪近几步。
头顶的冷气凛冽灌下,仍旧按捺不住空气中的躁动,余卿惊讶于几秒间拧成了麻花绳的耳机线,配合地按了暂停键,拔出耳机递给对方。
怎知司机忽然踩了刹车,她松开扶手的双手无处安放,慌乱间抓住对方的书包,才堪堪站稳。
距离拉近,他的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白苔的气味顺着风靠近她,像是加了苏打水和柠檬的杜松子酒,夹裹着平和淡然的麝香,她方看清他胸前的名牌——邢朝阳,嘴里细嚼这三个字,想不起在哪里听说过。
邢朝阳头上反扣一顶鸭舌帽,平日里几近遮住眼睛的刘海完整别了上去,因为她的动作低头瞥了她一眼,眼眸骤然发亮。
嗯?这不是班里新来的余卿?俞长洲还在他耳边念叨过她的成绩贼厉害,没想到颜值也抗造,凑近看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余卿若无其事松开手,眼看即将到站,他还在和耳机线较劲,果断选择放弃:“你不用解了,东西我不要了。”
话落,报站应声响起,她转身下车,带拂一阵清香,徒留邢朝阳一人盯着她的背影发怔。
这耳机线,貌似是之前某一天的凌晨他没能抢购到的那个牌子?
余卿刚在玄关换好拖鞋,身后的楼梯便传来了“噔噔”的脚步声,杜槿匆忙跑了下来,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头发蓬松凌乱,连拖鞋也顾不上穿。
尚未开口,对方的质问便迫不及待抛了过来:“阿卿,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墙上的时钟尚且显示六点整,余卿却习以为常解释道:“公交车晚点了。”
近看杜槿这人,她面色稍暗,颧骨高耸,微垂的眼睫下有一层厚重的黑影,整个人处于一种不健康的瘦骨嶙峋状态,说出来的话也异常尖锐,难听得很。
“你可不许在外面结交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你别以为我之前跟你说的是在开玩笑,要像你哥一样学坏进教管所,我不会认你这个女儿的……”
杜槿絮叨的自言自语掩盖了余卿的叹息,余涉早就在那场惨烈的车祸中命丧黄泉,认不清现实的人,恐怕唯有杜槿一人而已。
家政阿姨应该离开不久,餐桌上的饭菜仍是温热的,余卿洗了手,盛了两碗饭端过来。
果不其然,杜槿又开始挑拣,“非要我说多几次,我不喜欢香菜,这盘水煮鱼也不喜欢,还有这个小笼包,除非是豆沙馅的我才吃……”
余卿把她说的几道菜端开,下一秒杜槿忽然扔掉筷子,毫无预兆发起脾气来,“你有没有规矩?把你养这么大你以为我很容易?说你几句你还不乐意了?早就跟阿樵说不要第二胎,他偏不听劝,结果生个讨债鬼。”
换做旁人早就忍受不住杜槿的阴晴不定和冷嘲热讽,余卿始终淡定如斯,在她的骂骂咧咧中用完晚餐,放下碗筷起身,“我先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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