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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你我有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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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了秋, 天意渐凉,不少跑商的小贩算计着赶在入冬前多跑几趟车, 多攒点钱过个舒服年。藏地江边迎来送往的茶摊边堆满了货物,贩卒不敢离货太远,常常是坐在车上对着小二吆来喝去,倒在凉爽的秋日里把店家累得满头汗。

此地离江北州的夙城不远,是自北漠一路南下到夙城的最后一道关卡, 只需再过藏地江, 夙城便近在眼前了。可近来风雨飘摇,原本搭船便可过的藏地江也成了龙潭虎穴, 过往迎来无论是贩卒还是寻亲, 非得找相熟的大船队带着走才能安全渡江,一时之间趁火打劫的商队日益增多,过路费爬台阶似的步步高升,江北和江南的物价都无声无息地拉开了差距,连茶摊的小笼包都开始竞争谁是藏地江边第一新贵。贩卒们苦不堪言, 点盘包子连点油渣荤腥都没有, 勉强混个饱腹, 只能咬牙多跑几趟,赚个边角钱。

此事缘由,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自金乌城被大苍率军几次三番侵扰, 江湖人自诩的武林堡垒险些被移平, 商户们自顾不暇, 金乌城忙于重建, 金乌十州留给江湖人的活计便少了起来。陆上的活不好干,土匪们纷纷下水求生,虬龙江上的江鹄子嗡地一下挤了满舱,时常打到中途发现都是同行,只好苦着脸去找幸存的冤大头。但冤大头总有尽时,江鹄子却是越来越多,有些混不下去的,便开着小破船往北走。

虬龙江尽头有一片浅滩,名为困龙滩,因时常有船在此搁浅得名。每每出事便要求人来帮忙拖船,江边的百姓倒是乐得有钱赚。过了困龙滩便是藏地江,传闻此江原名“藏帝江”,乃是因有一位皇帝不喜皇朝纷争,丢了皇位独自跑出来过隐居的日子,在渡江时因江上风暴而身陨,故而得此名。后来继位的皇帝觉得此事太过丢人,下旨将被碰瓷的大江改名“藏地江”。

江鹄子一路北上,到了藏地江后才发现天高地远,江河宽阔,路过的商船都是些傻大胆。自古有钱不赚王八蛋,江鹄子在此扎根发家,短短两个月便占据了藏地江,委婉地刺激了江边物价,惹得夙城官府的江河通城司已许久没放过假,没日没夜地向百姓科普如何正确识别路过的船只是不是江鹄子以及渡江所上的“保驾护航”商队是不是江鹄子“钓鱼巡查”假冒的。

今日也是秋高气爽,懒洋洋的日光撒到人身上,带着些许暖意,倒让人想多休息一会儿。小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边刚坐下,热腾腾的茶水便到了面前,响亮的吆喝声从门口一直响到后厨。茶摊的掌柜倚在柜台边,打着瞌睡扒拉算盘,一本账刚翻开两页,只点个头的功夫又得重来,他倒不气,心态平和与急急忙忙过江的贩卒一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掌柜的算盘抢走。掌柜似是早就习惯了这一出,艰难地支棱着要耷拉下来的眼皮,打着哈欠说:“你怎么又来了,当我这是你家啊?都说了有发现我会告诉你,你着什么急……哎哟,不知道是姑娘你来了,罪过罪过,您快请上座。”

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掌柜瞬间清醒,赶忙将小二喊来找了个干净的位置让此人坐下。来者是个姑娘,年纪倒不大,与过路人不同的是,这姑娘没带包裹,却随身揣了一套笔墨纸砚。也不跟掌柜见外,摸出路上未写完的本子笔走龙蛇,掌柜在一旁端茶倒水,近乎谄媚地问:“这是什么风才能把您吹来夙城啊,怪不得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家门口有只喜鹊对我叫了三声,好家伙,抬头见喜啊!”

那姑娘不为所动,笔下如行云流水,转眼便翻了页:“掌柜的漂亮话总是那一套,听着多了就没意思了。”

掌柜赶忙顺坡下驴,讨好道:“您这可是说着了,这不就等着您给想点好听的,也给我们铺子长长脸。”

姑娘笑道:“我可没这能耐,掌柜莫要寒碜我了。”

茶摊掌柜笑得活像家家户户墙上贴的弥勒佛,未语颊上先出俩酒窝,让人看着心里头就高兴:“您可是快笔惊鸿,这满大梁出了名的话本子都是出自你的手笔,要说你没这能耐,那天底下可就没人能行了。”

掌柜在此开店二十余年,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好本事,愣是将姑娘哄得两颊飞红。“快笔惊鸿”苏雁笑了笑,问道:“掌柜的刚才是把我当成谁了?”

掌柜立刻愁眉苦脸,眉头拧在一起打了个死结:“您是不知道,两个月前,夙城来了一个冤家,将我们这附近的茶摊搅得是昏天黑地。那姑娘也不知从何而来,估计是穷疯了,经常跑到这附近按着官府的悬赏榜抓江鹄子,每次都得打坏几个桌子凳子,还偷摸蹭茶水喝。”

还是个姑娘?苏雁立刻来了兴趣,兴致冲冲地问:“藏地江以前没有江鹄子,此番一来真是虎落羊圈。老百姓被闹得苦不堪言,抓江鹄子正是民心所向,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掌柜的嘿嘿一笑,挠着脑袋小声说:“自打有了江鹄子,这茶水钱都翻翻了,更别提打尖住宿费用了,比往年高了几倍不止。平日里只要给江鹄子塞点银钱,不多,才二十两银子,就能保十几天的太平。”

这和发战乱财的土匪有什么区别?苏雁这一路见得多了,倒也没意气用事掀了他的铺子,念在每次来了夙城都要叨扰他的面子上,多劝了一句:“莫被小的利益冲昏头脑,藏地江的江鹄子跟虬龙江的可不一样,他们刚来此处,人生地不熟,只能捏着鼻子共同对抗夙城官府。日久天长,江上与陆地无异,总要分个高下。江鹄子势必要打出个首领,届时别说茶摊了,怕是连夙城都要被波及。”

掌柜见多了争端,没放在心上,哼哼两声便要揭过。苏雁仁至义尽,也懒得再劝,想着把这一本写完便要赶往夙城。正在此时,隔壁的一行人起了争端,几个大汉酒气上头大打出手,桌椅碗盘都成了武器,碎杯渣扔地满天飞。掌柜一边心痛,一边踹小二去拦,自己跑到柜台下面找了口铁锅熟练地将脑袋一护,蹲下等骚乱自己过去。

一片嘈杂中,苏雁安然不动,小二被一脚踹出三尺外,正要撞到苏雁的时候,却见她仍端坐在椅子上,不留痕迹地连人带椅挪开了两寸,正巧避开小二。忽地远远又飞来一把断刀,刀片裹着银光袭来,苏雁将头一低,刀片倏地飞过,插在小二脚边,将小二吓得屁滚尿流地往后厨跑。苏雁却抬起头将额发拨开,继续写着。

谁也没注意,有一人从正门而入,一脚踩在板凳的横栏上,脚底带钩,将板凳挑了起来,随后重重地摔到了打架的大汉面前。而她大马金刀地坐了上去,将一张被风吹得有些破旧的悬赏榜拍在桌子上问道:“嘿,看看,这是你们中的谁?”

几个大汉鲜少见到这么爱找死的,立刻便同仇敌忾地转头,发现竟然还是个样貌清秀漂亮的小姑娘。她穿着一身红衣,灼热地像团火焰,点燃了整个茶摊。大汉们一副流氓样,凑上前去想要摸她,却被一把长刀压住双手,竟抽不回来。

自打金乌城被鬼刀传人所救,新任盟主是尉迟恭的徒弟这件事如潮水般迅速蔓延至大梁每一个角落,一夜之间引领了大梁及笄后姑娘们的流行风向,众人纷纷改穿红衣配长刀,走在路上回个头都能碰见七八个撞衫的。这便跟风流倜傥的剑客必须要穿白衣、眸间风雅的俊美和尚得着青袍有异曲同工之处,拿刀的女刀客也要穿红衣。

大汉们立刻便认定这个姑娘也是鬼刀传人的迷妹,没放在眼里,笑嘻嘻地便要摸她肩膀。却见这姑娘似鬼魅般,脚下生风,眨个眼便从前方飘到身后,拿着悬赏榜挨个比较一番后,指着其中一个满目虬须、一道狰狞长疤从眼角横到脸颊,典型的土匪模样的大汉说道:“就是你了,姚家的江鹄子,一百两,还挺值钱!跟我走一趟吧,夙城官府正通缉你呢。”

姚申一惊,莫不是河边走路湿鞋,坟头踩多碰鬼,还真遇见难啃的骨头了。半个月前,他们这一船江鹄子就被老大警告过,说是近来有京城的大官来夙城,让他们行事稳妥些莫要找茬。吃了亏得忍,牙咬断和血吞,等到检查的走了,夙城官府也懒得管他们的争斗,自然就是他们分出谁才是藏地江老大的时候。

可这伙人从前在虬龙江上就难管,到了藏地江更是撒欢折腾,这种威胁在他们看来就是晚上有种别走一样,打一架就能解决。故而两日前,他们合起来搞了一波大买卖,把夙城官府的船给截了。

姚申一掌劈向红衣姑娘,见她却像条抹了油的鱼,连片衣角都没碰到。他怒气冲冲地在茶摊里横冲直撞,将桌子掀得漫天飞舞,气得掌柜顶着铁锅尖叫道:“你再不把他抓起来,以后就不许来我这蹭吃蹭喝!”

红衣姑娘轻笑一声,飘到半空长刀出鞘,雷霆似的踹开碍事的桌子,欺身逼近姚申。几个跟姚申一起来喝酒的见那姑娘确实有两把刷子,不想惹事,埋着头便钻人群里不见了。姚申攥着拳头冲上来,却猛地停下,脚下一滑差点坐地上,却努力仰着身子不敢向前一步。他喉咙口前一寸,锃亮的长刀正抵在上面,红衣姑娘温和地说:“走,还是死?”

红衣姑娘手法娴熟,绳索绕了几圈便将熊似的姚申捆成了待宰的野猪。掌柜一边算计损失,一边想着要不要从她那坑点赏钱做补贴。可看见她那肉眼几乎辨别不清的刀光,又不敢上前,只好在心里哭出一片汪洋来。

苏雁瞪圆了眼睛看着,连墨滴到书册上也没注意。见那姑娘要走,这才将笔墨纸砚手脚麻利地收了,凑上前去问道:“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地,年龄几何,家中几人,有无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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