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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直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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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梁与大宣划江而治, 以虬龙江为界,毗邻东海处有藏地江汇入海中, 水运便利。故而大梁朝廷在江岸边的城池内设立江河通城司, 借以管辖江上水运。但自虬龙江上江鹄子兴风作浪后,通城司便被迫额外增添新活计——勇猛地站在打击江匪第一线, 再无休假。

起先藏地江边的通城司还在窃喜于离虬龙江较远,江鹄子定然不愿冒着水土不服的风险北上。可

谁知今日吃的苦便是往日挖的坑,通城司官员纷纷跳进坑里, 打算将一派胡言的自己活埋了。

宗意和步陈等人前脚刚到通城司,后脚就被官员们围了,十来个干事苦着脸, 若不是见步陈一身威仪不似常人,被帝师所震慑, 想必现在都想抱着宗意的大腿狠狠哭一通了。

宗意时常与他们打交道,知道他们虽是一群窝囊的草包,每天只会哭哭啼啼地挨家挨户宣传江鹄子的危害, 警告百姓莫要包庇江匪, 却绝无可能是夙城官府里勾结江鹄子的线人。夙城的人,就算背已佝偻, 腰再直不起来,但那根脊梁骨却绝对不会过界分毫, 该做与不该做的事, 心中自有明镜高悬。

宗意问道:“不是说已经验出死因了吗?怎么死的?”

不出意料听到宗意此问, 干事们如被掐着喉咙扔进黄鼠狼窝的小鸡, 集体抱团消音。好半天才在宗意明晃晃的刀光的威胁下推出来一个替死鬼,缩着脖子说道:“我、我、我害怕,您还是自己进去看吧!太吓人了!”

……这脊梁骨怕是都弯成车轱辘,滚出夙城地界了吧?

宗意分开人群进了通城司,步陈仿佛围观大型牲畜饲养中心似的对着通城司官员啧啧称奇,也跟着进去。韩游在心里默默给夙城县令陈衡上柱香,心道不是他这侍卫统领见死不救,而是通城司连“金玉其外”都称不上,从表皮烂到内里,无药可救。

陈衡正在通城司的大牢门口,焦急地与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另一人身着麻黄色布袍,头上顶着帽子将长发细致地裹在其中,露在外面的侧脸十分清秀,在夙城里算得上是姑娘们最喜欢的一款小白脸。

正在陈衡抓耳挠腮、犹豫不决时,身旁的青年感受到了什么,转头正看到宗意走来。那一身红衣仍是记忆里的颜色,热烈奔放,周身尽是凌厉的锋芒,若是强行靠近,恐怕会被那刀锋削得四分五裂。可偏偏就是这样凛然在上的高不可攀,反倒给了别人飞蛾扑火的决心,而他便如那明知会死却毅然而上的飞蛾,放纵自己靠近这团致命的火焰。

宗意见到他在一点都不奇怪,方才一听韩游提到沈家的仵作便知定会请他来,拱手道:“沈先生。”

沈情长温和一笑,回礼道:“宗姑娘,别来无恙。”

步陈跟在身后,沈情长就像见到幼崽第一次出笼,身后跟着一只威风不可一世的护崽母鸡似的,看着那个用敌意与蔑视的目光望着他的步陈,有些疑惑却很快了然,故意向宗意挪了一步,问道:“这位是……”

宗意身为习武之人,对危险的杀气极其敏感,她莫名其妙地在两人之间看了看,正要开口,便被陈衡挤到一旁去,急吼吼地说:“沈先生,你说他们都是被吓死的?这怎么可能啊?”

吓死的?

宗意大吃一惊,步陈沉了眉眼,更不要提韩游和衙役们。沈情长还未开口,便见步陈手一抬,韩游心领神会地让衙役离开此地,从外面将大牢环环围住。

沈情长出自仵作世家,自小便与官府打交道,自是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也不多说,回答陈衡道:“陈大人,牢内的死者全身无任何钝物击打或利器所致外伤,也无中毒或生病的迹象,却每个人都维持着癫狂或惊恐的表情死去,这并不正常。我以沈家百年的招牌做担保,牢内的江匪都死于噩梦,换句话说,都是被吓死的。”

陈衡百忙之中瞥了一眼步陈,见这尊佛爷面无表情,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波谲云诡,雷声大作,陈衡顿时眼前一黑,他几乎见到“以死谢罪”四字正欢快地爬到他脑门上。

陈衡垂死挣扎:“一个人做噩梦也就罢了,整个大牢里四十多人全都因做噩梦而死?破案讲究的是合情合理,不是编故事啊!韩游,快,你快带人去牢里再搜一遍,看看有没有被我们漏掉的致幻的药物,或者什么烧坏的东西,快去。”

韩游领命,却被沈情长拦下:“不必去了,方才我进去后便仔细地闻过,牢内除了些跌打损伤的药物气息外,并无其他药物的味道,他们的‘噩梦’肯定不是药物所致。我的嗅觉自小便十分灵敏,百米之内的气息都逃不过去,更何况大牢内并不通风,若是焚烧过药物,不易发散,定然会被我捕捉到。”

鼻子灵敏却做了仵作,宗意想起许复腐烂的尸首,不禁同情地望向沈情长。沈情长感受到宗意的目光,对她温和地一笑,却见步陈上前一步正好挡在二人中间,说道:“既然沈先生对江匪的死亡原因如此有信心,想必已经知晓到底是何种手法能造成如此数量的人陷入噩梦中死去?”

沈情长虽不知步陈的身份,但见陈衡三不五时便觑一眼步陈,活像老鼠给猫上供,心中便对步陈的身份有了估量,行礼道:“回大人,确有此法。江湖中曾有传过一种诡秘莫测的武功,可令百米之内的人沉浸于七情六欲之中,迷失心智。轻则恍惚,重则毙命。”

陈衡惊呼出声:“什么?”

宗意脱口而出:“鬼蜮。”

她与步陈对视一眼,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沈情长惊奇于宗意竟然知晓,却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鬼蜮。传闻中曾有位高人名叫‘勾魂先生’,耗尽心力修炼成鬼蜮之法,可迷惑上百人的心智,是闻名江湖的邪功。”

“不,就算是鬼蜮杀人,也绝不可能是靳不平。”宗意斩钉截铁地说,“勾魂先生靳不平已经死了,是我亲眼所见他尸体被焚毁。一捧骨灰要如何千里迢迢跑到夙城来用鬼蜮伤人?”

当初在金乌城中被小扁鹊告知靳不平的死讯,宗意便趁着金乌城火化尸体,让铁卫将靳不平的尸首一并焚毁。他的死亡被药王谷传人小扁鹊确认过,又是她亲眼盯着焚毁,就算是诈尸,也要有尸可诈,一捧骨灰被风一吹便无所遁形,怎么可能又跑来惹是生非?

宗意问:“当初你我二人在船上,也被鬼蜮攻击过,我不问你的七情六欲是什么,只想知道当时你的鬼蜮,可有些阴森可怖的鬼怪?”

步陈摇了摇头,沉思片刻说道:“没有。”

按理说她的七情六欲就算没有宗霓,也总该有其他的人和事,万不可能独她一人是群魔乱舞的景象。莫非是她想岔了,靳不平在翁明雪的船上,临时改变主意将鬼蜮用在对抗假扮江鹄子的杂兵身上,并非因认出了步陈的身份,而是为了震慑她?

她在船上并未真正出过刀,靳不平就算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看出她是鬼刀传人的身份。难不成这老头知道她不清楚的事,才会让他觉得此时出手更值得?可无论当时的靳不平如何作想,但现在他已死,江鹄子死因又无比接近于鬼蜮,莫非真的有靳不平的传人路过夙城,一出手便将夙城搅得七零八落?

在场众人各怀心思,沈情长有数天未见宗意,关怀地问道:“宗姑娘近日去了何处,在下昨日还来过通城司,却未见到姑娘。”

帝师大人为保形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宗意从思绪中抽身而出,这才想起许复的事,赶忙对陈衡说道:“许复在三天前被人杀死在家中,我们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腐臭。但在许复的家里,我和步……咳,被假扮衙役的歹人袭击,两人一人咬毒自尽,一人被带了下去,正在审。”

陈衡一个头两个大,口中几乎能喷火:“怎么连许复都死了?”

宗意幽幽地说:“我也想知道,许复是如何拿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姚申的位置消息,我又何德何能在小小的茶摊里抓到姚申。”

宗意话音刚落,便听围在外面的衙役惊慌地喊道:“你是何人!此乃通城司,不可乱闯……来人啊!拦住他!”

宗意长刀出鞘,却见顾十七从墙外窜了进来。院落的门被推开,衙役们乱糟糟地往院子里冲,宗意赶忙喊道:“都住手,别追了!这是这位大人的侍从,自己人……”说罢转头对顾十七道:“您长了腿,能走正门吗?”

顾十七捂着心口假装昏厥:“我无怨无悔地帮你们审犯人,累死累活地给你们递消息,你却责怪我!你于心何忍!”

宗意仿佛吃了三斤臭豆腐,难以下咽地手痒抽刀,步陈冷冷地说:“顾十七,想死了吧?”

从皮痒到想死,顾侍卫只用了短短的半个时辰,便在他主子这里走完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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