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逆转(1/2)
荒沉的刀尖已经抵在刘兴谈的咽喉, 宗意双眼如寒星,若非脑子还有半点理智在, 恐怕早就要将刘兴谈斩在刀下。她的声音阴沉中有些微颤抖, 但长刀握在手中却稳稳的:“你胡说。”
刘兴谈挑衅般往前挪动身子,喉咙被荒沉的锋锐破开小口, 他如一头正在逼近猎物的野兽,贪婪地舔舐着獠牙:“帝后命戍防军大开城门迎西藩王入城,当年在场的人均可作证。与你料想的恰恰相反, 陛下反对帝后放西藩王入城,但帝后一意孤行,当朝官员不惜以死相逼, 都无法改变帝后的决意。”
“当年之事的罪魁祸首本就是容征帝与景贤皇后,与当今圣上无关。”
宗意怒道:“不可能!温庚狼子野心, 与西藩王里应外合断齐歌孤掌难鸣,若不是他骗取了我爹娘的信任,他们怎么会相信温庚的鬼话放西藩王入城?!”
刘兴谈桀桀鬼笑着:“长公主, 再天真也不能将脏水往无辜人身上泼。你说徐家案与当今圣上有关, 这个我不敢保证,我当时离开奉贤后径直回了齐歌城, 夙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但我自回了齐歌城便未离开,只听候帝后的命令, 你可以找任何一个知情人询问, 若有谎话, 我自愿受凌迟之刑。”
宗意看向步陈, 却见步陈直直地看着刘兴谈,感受到她的目光后才缓慢地回头,眼里空无一物。宗意的心立刻便沉了底,一团火从心底倏然而起,瞬间燎至全身,她闭了闭眼,将刀尖一提,在刘兴谈的脖间划了一刀后收归鞘中:“刘兴谈,是非对错自有人去评判,等你回了齐歌城,就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刘兴谈眼里明显晃过了一丝慌乱,速度极快,却仍被宗意捕捉到,宗意狠厉地指了指他,转身便离开了地牢。
步陈:“是我小看刘将军了,帝后身陨的事在朝众人皆缄口不语,我便猜想其中定有隐情,却从未想到原来帝后早知西藩王狼子野心,竟从关押至奉贤便开始筹谋了。”
刘兴谈有些纳闷:“你在说什么?”
步陈却不再多说,凉凉地打量刘兴谈说道:“没什么,刘将军还是多担心自己吧。皇帝已经知晓刘将军在夙城做的‘好事’,若当年事真与皇帝有关,刘将军可还能活到下次相见?”
刘兴谈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步陈扒层皮:“武王捡到你的时候,我就说此子长了一副薄情相,早晚会变成反咬一口的恶狼,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还报应到了我身上!苍天无眼,我即便明日便休,也当把你拉下地狱!”
步陈将食指竖在唇边,拉扯出凌厉的笑意:“这些话刘将军可要埋进肚子里,千万不能对外人提了。何况我自小不惧天下神佛,地狱于我不过是阴魂埋骨地,在见识过西陵的惨象后,我早已知晓世间的地狱皆由人心所变罢了。”
顾十七在门外候着,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刘兴谈道:“主子,还关在这吗?佞卫不会放弃杀徐复的。”
步陈:“关着吧,也让刘将军好好看,帝王心中鬼破重门而出的时候,举国四宇将如何倾颓。”
宗意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她父母……或者说这具身体的父母身死确实与温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刘兴谈生性桀骜,即便彼此是站在敌对的角度,他也不会为了温庚而编排真相,或者说以他对西藩王的忠心,足以见得若真的能因此对温庚落井下石,他肯定乐意之至。
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说的是真的。
当初要大开城门的就是帝后,让李狐和步陈兵分两路各自带走她和宗霓的也是帝后,然而她只顾着想温庚在其中到底做了什么,却从未考虑过这一切的消息都是从步陈口中得知,步陈对帝后的衷心和偏爱人人可见,然而当年的事真的没有多余的知情人了吗?
步陈口中的真相,一定是正确的吗?
宗意忽然心生恐慌,如果连步陈都在骗她,那她还能相信谁?
身后忽然传来踩碰石子的声音,估计是步陈跟了上来,她心里一阵烦躁,像是有双手将她的思绪尽数抽离出来,胡乱揉做一团。但有一点她却很肯定,就是现在并不想见到步陈。
跟随的声音仍未停下,宗意奇怪地看去,却见身后空无一人,她心道不妙,步陈绝不会在这个当口恶作剧。随即耳边传来尖啸,她下意识往边上让了半步,正与一把短剑擦肩而过,那剑极锋锐,擦过的时候碰巧落了几根头发,竟被剑气削掉了。
吹毛可断的利器和出手就取她命门的暗杀者,难不成佞卫发觉大牢无法攻破,决定找她这个始作俑者的麻烦?宗意心生一股邪火,脚踏青砖,拔地而起,但那人反应机敏,一击不成转身便跑,宗意的踏西风也算江湖上的绝顶轻功,竟被那人越甩越远,两人几个蹦跳便要出了府衙,宗意却敏锐地停在原地。
谁知脚下刚稳,身后又传来熟悉的声音,荒沉蜿蜒地从身侧刺去,无声无息却致命,谁料袭击的人竟然防着她突发奇招,轻巧地躲开不谈,还顺手扔了三点寒芒般的飞刀。此时太阳从云层里破开重围,她被烈日一晃,下意识眨眼,眼前的寒芒倏地便消失了,宗意侧着刀身顶去,那些暗杀的人明显针对她排演出一套对抗之法,身后又无声无息地冒出一个人,如今她后背空门,躲无可躲,眼见着眼前人扔了暗器后再一次拔剑而上,宗意腾起身子如一片落叶,竟从两兵交接的缝隙中钻了过去。
宗意后跳几步拉开距离,这才抽出空隙打量暗杀她的人。她也曾与佞卫打过交道,若佞卫真有此等身手,还至于被她和步陈溜着走?这几个人分明不是佞卫,但却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佞卫的佩带,强行将一口锅扣在了温庚头上。
如今想要她命的人,无非就是温庚和魔教,既然不是温庚,眼前人的身份便昭然若揭。她始终很奇怪,为何牢里的徐复一直被追杀,而正大光明走在院子里的李渡却无人敢碰,原来他们不是不敢,而是将心力都耗费在了她身上。
不等她开口说话,那些人打定主意要将她在官府里劫走,不由分说地再次刺来,二人成夹角之势,她的刀攻势虽猛,却也需要一定的攻击范围,他们自然要将她的范围缩小到自顾不暇,然而宗意早便从逆境中折腾出一套专克贴身战斗的刀法,根本不惧他们的围剿,步步踩在刺杀她那二人的身侧,寸尺之间刀光剑影,只让他们觉得身边寒风阵阵,稍有不慎就要被荒沉刮成碎片。
宗意刺刀而入,手腕随着刀身猛地下沉,那两人还以为宗意要将刀倒刺过来,却没想到她的变招堪称奇诡,居然变刺为斩,在身侧划出一道圆弧,二人躲闪不及,胸腹各挨一刀,闷声不吭地与宗意拉开距离后,对视一眼转身便跑。
宗意还在算着穷寇要不要追,谁知对方竟不要脸地以车轮战对付她,那两人刚走,忽地便凭空窜出三个人,三人皆用鞭,甩在地上几乎能打出火花,如三条毒蛇蜿蜒冲来,一条卷在荒沉刀身上,用力拽去却不动分毫,宗意冷冷地看着,干脆以刀为轴踏空而起,那人反被鞭子拽了过来,正巧被宗意重重地踏在胸口,登时便被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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