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你还算是人吗？（1/2）

翁明雪有备而来, 宗意自是不敢小觑。

比起之前摆设一般的空架势，翁明雪如今的刀法造诣甚至不输江湖上出名的另外两家, 但几招过后, 却仍是被宗意看出了端倪。

她的刀太死板，每一招每一式都刻板地按照刀谱上的来, 起手不过分毫的差距。刀于她而言仅是个死物，是她争抢虚名的倚仗，若她的家学不是金光刀, 换成金光剑金光枪金光掌，她也能照葫芦画瓢，严丝合缝地伪造一套出来。

比起翁无声那等出鞘便是气势, 劈斩刺挑无一不带着威压，翁明雪就像一个拿到零散玩具和说明书的小孩, 按基础的教学捏出了一个假老虎，跑到人前装样子。这样的旁门左道糊弄门外汉还行，但宗意远非刚入门的小弟子, 错身的刹那便找到了翁明雪的顾及不到的地方。

宗意半空中陡转悼凡尘, 挑掉了翁明雪的长刀。

翁明雪急忙去捞险险落地的刀，脖颈前一凉, 她看见宗意冷漠的眼神，依然是那副无所谓, 也是她最嫉恨的样子。

翁明雪咬牙切齿, 伪装出的端庄在粉碎的尊严下溃不成军, 像是恨不能扑上去手撕了宗意般, 恨恨地说：“凭什么，凭什么又是你赢了！我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难以承受的罪，凭什么你能胜我！”

宗意冷笑：“凭什么？我倒是还想问问，吕先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能让一个原本不善习武的人在不过一年的功夫，就能长进到如此程度。难不成是将武林高手的骨头接到了自己身上？”

翁明雪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宗意心底一沉，暗想难道她蒙对了？吕先这老神棍真的能重塑普通人的筋骨，一朝之间提升到如此可怕的地步？谁料翁明雪猛地一抖，她低头看去，一柄长剑正中心口，她缓缓抬头，步陈手执龙渊剑，漠然地看着她。

宗意：“……”

翁明雪不可思议地正要开口，却见步陈将剑抽回，随后又飞快地刺进了三四剑，翁明雪眉目扭曲，明显受到重创，但宗意却总觉得她的状态奇怪得太过反常。

“翁明雪，你现在还是人吗？”步陈凉凉开口。

宗意悚然发觉，翁明雪被刺数剑，竟没有流血。

翁明雪的手腕因方才的刀招有些翻卷，虽说双手依然白皙如昨，但被遮掩的臂肘处却依稀可见干瘪的皮肤覆盖在骨骼上，就像在齐歌城外乱葬岗里见到那些被抽干血肉而死的宫卫一般。

翁明雪用双指捏住龙渊剑，一点一点抽离自己的身体。她拍了拍被弄破的长衫，浑然不在意地说：“敢问帝师大人，何谓人？有血有肉是人，一身枯骨徘徊世间就成鬼了吗？教主赐我新生，助我复仇，我便将一身血肉献给教主。可比你等忘恩负义之人强了不知多少！”

宗意冷嘲道：“忘恩负义？你爹当初为图刀法不惜勾结大苍致李家村百余人罹难。为掩真相利诱吴桐背叛浮屠军，将我和步陈逼落虬龙江，这才在路上遇见了你。若非你爹贪得无厌，何来之后的违心周旋！你享受你爹阴谋算计得来的好生活，一不自知，二不自省，对人苛刻至极，还有脸说别人忘恩负义？！”

翁明雪怒道：“不过都是些卑贱的人，岂能与我相比？今日我便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将你剁碎了喂给铁蒺藜！”

宗意早便防着她，见翁明雪暴起，一脚踹到她的腹部。翁明雪哀嚎一声便被踹了出去，这一脚重极，她本就没有血肉阻隔，宗意简直是踢到了骨头，咔嚓一声便断了几根肋骨。

步陈拦住正要上前的宗意，看着始终浑浑噩噩守在一旁的宣军说：“先别过去，恐是有诈。”

宗意和翁明雪对战许久，然而宣军始终不为所动，这太奇怪了。吕先派人在此埋伏，难道不是为了将他二人拦截在此？

翁明雪嗬嗬笑着，咧着一口血红的嘴贪婪地描摹着步陈的轮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教主会赐予我重生。我会找到你，你早晚会是我的！”

“至于你！”翁明雪猛地转向宗意的方向，“我定要杀——”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从一旁突然扑来一人，凶猛地啃上了她的脖子，霎时血流如注，她竟被那人硬生生咬断了喉咙！

写欢披头散发，狠狠地从翁明雪的脖间撕咬下一块肉，咀嚼两下后再一次咬了上去。

茹慧跟在写欢身后从大帐后跑来，见到这一幕简直要昏过去了，惊恐地喊道：“写欢！”

写欢的头偏了偏，她在那一刻似是恢复了清明，却仍叼着翁明雪的肉不松口。茹慧扑上去的刹那被宗意猛地一拽，围在翁明雪身边的宣军忽然动了，他们集体掏出武器，向着心口扎去——

与此同时，写欢全身一震，翁明雪的手刺进了她的心口，她嗬嗬笑着，癫狂地说：“贱人——”

“都、得、死。”

一时之间，在场除了宗意步陈和茹慧，以及姗姗来迟的莫江和晏清漪外，竟再无一活人。

谁也不知道疯癫的写欢是如何逃离所有人的视线和搜寻，但她终是为武林盟惨死的人讨回了公道。

茹慧晃着身子扑到写欢的尸体旁，颤抖着说：“我们在铁观台下找到了差点被狼吃掉的写欢，原本想带回金乌城，谁料她又逃走了。她始终没有放弃，疯了、傻了，都没有忘记要为他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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