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一更）（1/2）
一晚过去, 早晨两人醒的时候都没有说话。
只有呼吸的细微变化。
大约还很早，火堆没有完全燃尽，还有星星点点的小火苗往上窜着, 噼噼啪啪的, 是暗沉的黑色中唯一的亮光和颜色。
两人面对着火光，相顾无言, 盯着火苗边的灰粒上下翻飞，落于泥里。
最后，是颜曦打破了沉默，“走吧。”
男人垂眸, 棕色被火光渲染成一片红, 声音带着疲倦过后的沙哑, “......嗯。”
这里地处山顶，自然没了山泉水，颜曦借着早起过后杂草和枝桠上的一层寒霜在手里化成水后将就的往脸上搓, 冰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色蒙蒙亮，半山腰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缥缈氤氲, 如仙境一般似画如梦，看不清前方的路。
颜曦今天没有让秦悍背, 她的脚好了大半, 走路时疼痛感几乎可以忽略。而秦悍也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坚持, 他只是停顿了一秒, 不知想到了什么, 就站直了身子，点了点头。
秦悍始终快了颜曦半步，抬着手虚扶着她，颜曦有些无奈，可看他那认真专注的模样，心里暖的不成样。
薄弱的阳光无力的洒下，半山腰的那层雾气仍然盘亘不散。
走到一片开阔处，详和村突然在她面前放大了许多，颜曦睁大眼睛，看着村里的人来人往，大多是穿着陈旧袄子的中年人和头发花白的老年人。
偶有几个年轻人也是吊儿郎当的四处荡着。
颜曦眼眶微热，四处打量着底下的村子。
突然，她眯起眼睛，人往前走了半步，等看清后，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刷的
夺眶而出，如破了闸的洪水。她手忙脚乱的擦着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净，整个手都湿透了。
一只大手拉下了她的手，肩膀被揽住，粗粒的手掌抚上她的下巴，轻而易举的就把她的整张脸都覆盖了。
男人走到她面前，轻柔的擦着她的眼泪。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耐心温柔。
手擦不干净，就用上了自己的袖子，袖子也湿透了。
他无奈的叹口气，“小哭包。”
秦悍当然看到了，在村里的中央一户人家，围满了人，而正中央，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正坐着，人往前倾，带着听诊器，仔细的和面前的人交谈着。
白大褂。
医生。
外面来的人。
他心闷痛，却还是耐着性子换了个袖子给她擦着似乎永远也流不完的眼泪，喉咙上下滑动，“走吗？”
颜曦抓着他衣服下摆，眼睛红通通的，鼻子也红通通的，闻言点了点头，“......要的。”
秦悍多拉些袖子出来，拧住了她的鼻子，“用力。”
颜曦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呆呆的被捏着鼻子擤了鼻涕，他把袖子放下，拔了草擦掉，然后叠了一圈后才有些反应过来，楞楞的看着他的动作。
“走吧。”
颜曦抿抿唇，被咬破的舌尖发出了尖锐的疼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了往外喷的趋势。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放开了手上的衣服，点点头，继续走这剩下的最后一程路。
他尽忠值守，如最忠诚的守卫，护她周全，保她平安，最后送她离开。
————
山脚距离地面有个小平台，秦悍率先跳了下去，站稳后，转身想抱她下去，颜曦却面色大变，拉扯着秦悍的衣服：“快走开！”
秦悍预感不对，没来的及回头，耳边是呼啸而来的脚步声，紧接着一棍子猛地敲在他头上，他被打的往前踉跄，手撑在平台上摩擦了过去，眼前漆黑了两秒。
“哟，我当是谁呢。”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姑娘挺眼熟啊。”
赵雷举着小棍子，眼神在秦悍和颜曦身上打着转，“这小风/骚的样子，装的挺纯情啊，没想到竟然勾搭上了一个蠢货帮她卖命。”
说着，他举着棍子点了点秦悍的头，“嘿，哥们，这小娘们是不是床上挺厉害？”他看清了秦悍的样子，略有些惊奇，但更多的是兴味，“原来是你啊，怪不得不肯赚我这钱呢，正义天使啊。”
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颜曦此刻全身的无力感又漫了上来，她拉扯着秦悍，手上抓起石块往赵雷身上砸。
血顺着额角，流到秦悍的眼睛里，他控制着晕眩感，掐着手掌心保持清醒。
“雷哥你站那干啥！”又有一男人走过来，相貌端正，可颜曦看到他却像见了鬼似的，眼睛瞪大，难以置信。
“你处理完了？”
黄建国卒一口，表情嫌恶，“搞定了，够能跑的，我一刀下去砍了她一条手，立马老实了。”
他看着僵立在那的女人，眼睛一亮，嘴巴歪向一边，拿手抹了把嘴，“什么情况。”
赵雷收回放在秦悍头上的棍子，正想说话，猝不及防间，秦悍一把抓过他的衣领，强有力的手臂拽过他的手腕，翻折，赵雷痛的表情扭曲，棍子应声落下。
秦悍踢过棍子到身侧，一拳砸向赵雷面部，赵雷被捶的往后倒在地上，趁这短短的空隙，秦悍拿起铁棍，扔给颜曦，一个字吼出：“跑！”
颜曦摇头：“一起！”
秦悍：“你先！我等会来找你，快，不然一个都跑不了！”
颜曦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将暗袋里一直藏着的刀塞进了秦悍的手里，“我等你！你一定要来！”
黄建国很快反应过来，“他妈的！”
他向后面大吼，“快来人，给我抓住那小娘们！”
其他人瞬间扔下手上半死不活，少了一条手臂，浑身是血的女人，齐齐的向山上跑去。
秦悍头上的血越流越多，他拿袖子擦了一把迷住眼睛的血，血顺着袖子滴到地上，溅起一朵朵妖艳的花。
他见人逮人，谁往前一步，他就能立马拽住，或拳头或用腿，逼的他们无法往前。
他手上拿着一根从他们手上抢来的长竿子，横在腰间，挡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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