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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对着那面中间裂了一条缝的镜子艰难的擦了全身的伤疤,有些为难的看着手里被挤的扁扁的药膏,——被她用完了,再也挤不出剩余的了,放下裙子,小心的避开了刚涂完药膏的地方,转身想出去洗个手。
身体倏地僵住。
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细缝。
她明明记得她进来之后小声地插上了门栓。
这个门很老了,都是一条一条的划痕,颜曦视线下移,门栓不知为何,只虚虚的悬在了门上——它并没有完成它作为一个门栓的本职工作。
她在原地静止了一分钟,心里百转千回,心里暗自侥幸的希望那个男人并没有发现,也并没有看到——她的动作小心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连呼吸都不敢重一些,他沉浸在自己的竹子中,他该没发现才对。
她对自己感到懊恼,活了那么大岁数,还没有学会聪明,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即使表面上做到了警惕和防备,但根本没有做到万无一失,如果因为她的不小心再让自己身陷困境,她真的......真的.......
即使她所有的感官和认知都回到了十八岁,她也该认识到这个世界的丑恶,对每一个人都有一份最起码的警惕心,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他有没有企图她尚不可知,她现在没有好的去处,那些男人指不定仍然在哪里蹲点守着她,比起那些人,这里似乎更安全一些,但她也不能完全安逸。
她该努力保护自己。
但溺水的人总会努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颜曦如今沉在淤泥最底处,猛然让她拉住了一根通往岸上的草,即便这根草最后也许会带她进入另一个淤泥底处,她也想先上岸歇口气。
她今晚该去哪?这是个问题,这个屋子似乎是目前为止最安全的一个地方了,除了那个沉默寡言又健硕庞大的男人。
她回想着他的手臂,鼓起来的肌肉都要比她的大腿都要粗了。
颜曦轻手轻脚的开了门,男人并不在屋里,她松了口气。她有些想出门看看外面的状况,但一想到可能随时会被盯上,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得再稳妥点才行。
她输不起了。
她抿抿唇,在原地站了一分钟,抬起脚步走向后院,一溜溜隆起的土里种着菜,还有几排的菜边上架着高高的杆子,支撑着攀援上来的菜藤。
最边缘的围栏上茂密的爬着绿色植物,挂着几个大大的南瓜。男人就站在南瓜边上,昏黄的夕阳下,男人的身形实在称的上庞大,即使穿着大背心,也能隐约间看到壮实的背阔肌。
颜曦一惊,她没记错的话——
在男人左手边,紫色的小衣物随着微风轻轻的摆荡,内/衣长长的袋子垂挂,几乎在碰到男人的手臂,颜曦心涌上嗓子眼,差点都要开口尖叫让男人赶紧远离那里.
-----当然,她没那个胆子。
放是他察觉到了什么,男人倏地转过头,在渡了一层柔和夕阳的映衬下,他的一双眼睛变的如狼一样,尖锐且深邃,脸部弧线有些生硬,棱角分明,是一个不好相予的人,颜曦想,是个铁血又冷漠的男人。
他转了个身,笔直的朝她走过来,如果聪明的话,她该马上就逃,即使她现在脚上穿着大的像只船的拖鞋,里面真空,穿着一件有些宽大,一动就全走光的裙子,那她也该马上转身就跑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像是钉子一样死死的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秦悍看着她,略有些不自在,想到了她里面什么都没穿,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像禽兽,对一个都还没完全发育的小丫头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太罪恶了。
他大步的走着,经过她身边时,他停了下来,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僵硬,他语气有些不太好,“你一个小姑娘,不要那么随便!”
这话实在算的上是羞恼过后的恶意栽赃了,只为了让自己的罪恶感小一些,而他作为一个大她那么多的男人,如此小鸡肚肠,他说完那句话后,有些慌不择路的跑了。
颜曦咬着唇,被个男人如此看轻,眼泪都有些控制不住,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时,她还能倔强的死守着,可忽然被他这么说,她不知为何时倒生出了些委屈的样子,她自己都觉得实在是有些没道理了。
她看着那紫色小裤子悬挂在枝头上,滴答滴答,有节奏的往下滴着水,晕湿了底下的一片泥土。
嗯?
颜曦一窒,刚刚她明明拧干了才挂的啊,且蕾丝小布料,轻薄似无物,都过了那么久,天气又算不上凉,怎么还会在滴水?
秦悍到大厅里从壶里倒了一大杯水,头一仰,咕咚几声尽数进肚。
“小秦,小秦。”秦悍放下大海碗,看着门口急匆匆的走进隔壁的李兰,瘦瘦弱弱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嗓门倒是出奇的大,“我让你做的东西做好了吗?”
她一进门,如入自家一样,先来了桌上,拿起水壶,倒了一大碗水在大碗里——秦悍刚刚喝水的那一只,水刚没过碗沿,“哐”一下放下水壶,银色水壶口被里面的水晃的滴出了几滴水,紧接着,她拿起海碗,仰头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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