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婚事(1/2)
沈宁现在在府里的地位跟之前发生了点变化。以前府里拿主意的都是沈老爷自己,但是现在他会跟沈宁商量。
没中第之前,沈老爷觉得沈宁还只是一个孩子。
中第之后,沈老爷才觉得一直在自己羽翼之下的孩子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家里的责任、父母的期许、宗族的大梁一下子就落在了幼子身上·。
原来,沈老爷是把所有的期望的放在沈宁的哥哥身上的。但是大儿子在读书上实在是先天不足,不论他怎么鞭策,总是落人一等。等到十几岁的时候,又一意孤行要是参军,抛下家中父母和妻子,四五年间都没了音讯。
万一沈毅回不来,余夫人和颐哥儿都要沈宁来照顾。
沈宁隐隐约约有些主心骨的感觉。
沈母房内。
女眷此时都聚集在沈母的房内,余夫人抱着颐哥儿,郑嬷嬷,钱姨娘都在。
府里的两个姐儿此时都不在。
今日府里有了天大的喜事,两个姐儿都跟着沾光。
府里叫来了裁缝给做新衣,每人再赏两件银楼的首饰。大姐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自然要打扮得鲜亮些。
大姐儿有,二姐儿也不能落下。沈夫人对两个庶女是宽容有度的。钱姨娘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原来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头,怀沈毅的时候,她做主把钱姨娘给了沈老爷。
钱姨娘一家子都捏在沈夫人娘家的手里,也只生了两个女儿,在府里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连姐儿们的婚事也一并捏在沈夫人手中。
况且沈夫人膝下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有出息,钱姨娘唯有对沈夫人多加讨好。她和两个女儿才有好日子过。
钱姨娘围在沈夫人的身边又是捏肩膀,又是递糕点,十分殷勤。
钱姨娘不是个热络的性子,今日却这么积极,这让沈夫人有点奇怪,问道,“我看你今日怎么这么活络,是有事求我?”
钱姨娘不是个贪心的人,多年来能忍就忍,几乎没给沈夫人闹过事,也没有要求过什么。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丫头。沈夫人对钱姨娘也是有几分情谊的。
还没说几句,钱姨娘就抹了泪委屈说道,“夫人……我自个受点委屈不要紧,可怡姐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如今这么被人作践!”
郑嬷嬷和余夫人纷纷劝钱姨娘,“快别哭了,今天府里大喜事,哭什么!有什么事情,夫人会给你和怡姐儿做主的。怎么说怡姐儿也是老爷的女儿,少爷的姐姐。”
沈夫人点头赞同这个说法,说道:“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咱们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你也是府里的主子,没的缘故平白被人欺负了去。如今宁哥儿中了第,原是更有脸面才是,你该更有底气。对那些京里的亲戚,如今该是上赶着来巴结我们。”
沈夫人语气底气十足,一脸的傲气。
她们初来京城,那些京城里的亲戚都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如今是不一样了!
好在宁哥儿给家里挣了脸面·。
钱姨娘掏出怀里的手帕抹了流出来的眼泪,这才说道:“前些日子亲戚给怡姐儿说的那门亲戚,是京城里的皇商家的幼子。虽然他们家儿子多,姐姐妹妹关系复杂,但是怡姐儿出身也不高,我们就不计较了。他们家听说我们家今年有要考试的举人,且是福建乡试的第三名,本来看不上怡姐儿的出身,但后来也勉强答应了。谁能料想到,他们听说我们是泉州来的,宁哥儿也才十六岁,再加上怡姐儿是庶女,都要到了商榷定亲日期的关键处儿了,他们家反倒不乐意了,说是不定了!”
钱姨娘又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怡姐儿虽然是庶出的,但是模样性情都是不差。那些个没眼珠的,净会作践人。怡姐儿听了这个消息,成天见的躲房里偷偷哭。也不告诉太太,怕惹太太烦心。说是自己出身低,怪不得别人作践她!”
余夫人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听到这里也不由怒火中烧,她那个小姑子平常温温柔柔,不与人争也不与人抢,是一等一的好性子,这般妙人却让人欺负了去!
余夫人说,“姨娘快别哭了,这不太太在这呢!没缘故让怡姐儿吃了这亏。”
郑嬷嬷也附和道,“是没这个理,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咱们家也没拿着刀架在他们家脖子上。事到临头反悔,给咱们一个没脸。这是哪家可以做出来的事儿!一月后,二少爷殿试,这次这样好,我看三甲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时候怡姐儿不愁没好人家。”
沈夫人静静地听着,叫贴身伺候她的丫鬟玉秋给钱姨娘端盆水来好好洗漱,哭得一脸泪水像是什么话。
沈夫人说道,“怡姐儿和玉姐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虽说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也没有亏待她。吃穿用度虽比不上宁哥儿,可两个姐儿哪个不是娇养长大的。你就放心吧,宁哥儿有出息,我们一家子都沾光。你等着看吧,一个月殿试后,看谁还敢嫌弃怡姐儿。咱们家就怡姐儿和玉姐儿两个女孩,谁不上赶着巴结。咱们家两个姐儿都是做官太太的命儿。”
钱姨娘把自己收拾得清爽了,用玉秋递上来的湿毛巾擦了脸和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夫人说道,“我瞧着家里不就有现成的一个吗?”
终于有人把钱姨娘一直在想的事情说出来了,这件事她不好开口。此时她小心翼翼地瞥了沈夫人一眼,想从她脸上的神情窥探其态度。
郑嬷嬷顺着余夫人的话茬说下去,“奴婢也瞧着宋公子好。给怡姐儿看来看去,竟不成想好的就在眼前。”
其实沈夫人觉得自己女儿配宋公子也是好的,宋公子仪表堂堂,家里也富裕,身家清白,房里连个丫头也没有,如今又中了举,关键还是老爷的学生。可惜啊,若是宁哥儿没中第,不妨告诉宋公子宁哥儿的真实身份,他和宁哥儿从小一起长大必能体谅一番。可现在啊,不可能了,开弓无回头路啊。
现在如果公布了宁哥儿的身份,可是欺君的大罪啊,一家子老小的头都不够砍。
更何况毅哥儿这般情况,也不知道回得来还是回不来,一家子老小现在都寄托在宁哥儿的身上。宁哥儿托生在自己肚子里,本该是娇养长大的女儿家,是她和老爷对不起宁哥儿啊。这孩子从小就能忍,从不说委屈,她心里的愧疚感就更深了。
钱姨娘不明白沈夫人的态度,故才迟迟不敢开口,正当她一脸凄惶地看着沈夫人,沈夫人发话了,“我瞧着也是不错,我是看着鹤卿长大的。他是老爷教得启蒙的,我看着好,怡姐儿如果能跟着他,后半生肯定有好日子过。况且宋夫人也是喜欢怡姐儿的。”
沈家和宋家在泉州的时候住得近,沈夫人和宋鹤卿的母亲宋夫人来往十分密切。
宋夫人一直觉得怡姐儿落落大方,想让她当儿媳。可一直顾虑着怡姐儿的庶出身份,本来沈夫人怀着沈宁的时候,宋夫人就开玩笑说假如是个女娃,她就要抢回去给鹤卿当媳妇。
钱姨娘一听这话,心里就止不住得欢喜,说道,“妾身知道宋夫人有些介意怡姐儿庶出身份,但今时不同往日。宋公子中了第八十七名,以后在官场上指不定要仰仗咱们家二少爷。”
沈夫人、余夫人、郑嬷嬷听了都点头道,“是这个理。”
几人谈话间,夜不知不觉就深了。彼时暗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几处幽微的烛火散发着弱光。天空中一抹月色,月下的树梢枝头上,站立着几头猫头鹰,时不时发出叫声。
沈夫人打着哈欠,身体困乏得很,打发了余夫人和钱姨娘,叫她们赶紧回去休息,毕竟颐哥儿被奶娘抱着已经睡得很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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