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破风（1/2）
温书上前一步, 凑近了曹为些许, 如今他们站在高台之下, 下方皆是曹家军士, 温书不能像在无人之时一般，凑在曹为身边说话。
温书始终与曹为保持了一定距离，然而，他还是紧握住曹为的手，叹气道：“永寰，当日我在老爷面上说温书早已经将自己当做曹家人，这并非是妄言，温书心中, 是真的如此想。”
“只不过，世人皆愿意听吉利之言, 若温书每每算出的，皆是下下签，恐怕老爷心中也不会高兴。”
听到这话, 曹为更急了, “可是温书，你要知道, 若你不早早言明, 一旦此役败了, 父亲的脾气, 定然会怪罪于你。”
温书笑了笑, 长叹了一口气, 见朝阳缓缓升起，便垂目低声开口：“我会说，不过不是现在，我相信自校场回去之后，就算是我不去见老爷，老爷也会忍不住，来召见温书，问询一番的。”
曹为心中惶惶之情还未散去，便见温书冲着他和煦一笑，“永寰，不是说，今日，你要练练我的身子骨嘛，这才是正事。”
曹为眉心稍缓，捂住了额头，随后长叹了一声，略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好吧，都依你。”
温书知道，曹为心中不安，然而无论温书想要什么，曹为竟都能答允。
曹为将温书带去了马场，这一路上，温书终于道：“此役若是败了，于老爷而言，并非是坏事。”
“此话怎讲？”曹为蹙眉不解。
温书叹了口气，解释道：“老爷此生宏愿，便是天下一统，然而很多事，便总会有遗憾，天下一统的，不会是孙氏，也不会是刘氏，老爷即便不能一统天下，他也是英雄，不仅是你我心中的英雄，更是后世心目中的英雄。”
曹为垂目，没有多话。
温书笑着握紧了曹为的手，一字一句的恳切道：“温书说过，永寰你是帝王之相，老爷未达成的宏愿，我相信永寰会尽全力去做。”
曹为大骇，这话温书从前便说过，如今再次提起，让永寰心中的波澜更甚！
“此役若是输了，对曹家而言，真的是好事吗？”曹为呢喃自语，又像是在问温书。
温书长叹了一口气，似乎不愿意再纠结这个问题，反而是笑吟吟的开口道：“温书也不知，不过还是那句话，咱们都斗不过天，无愧于心便是。”
见温书笑了，曹为心下也稍缓。
温书总是如此，他的笑容总是如春风般和煦，他只要一笑，曹为那心，便化了……
曹为牵出了破风，说来，温书也许多时日没有见过这匹马了。
如今这马看起来壮硕了不少，想来也是曹为精心呵护的缘故。
“你的身子也不适合与那些兵士一起训练，昨夜我思来想去，不如就教你骑马吧？早该教你骑马的，可是你从前那身子，实在孱弱，如今咱们也不必强求，破风温顺，我在一旁看着，不会伤了你。”
曹为声音温柔，他扶着温书，上了马。
先是温书在前，曹为在后，曹为教温书如何勒紧僵绳，如何保持平稳，慢慢的，曹为下了马，牵着破风，让温书适应一个人在马上。
温书倒是聪慧，很快的，便掌握了技巧，只不过还不熟练，不敢一个人骑着破风驰骋。
简单的在军营之中用过午膳之后，曹为再次牵出了破风，冲着温书道：“温书若是喜欢骑马，这破风，便送给你当礼物，如何？”
温书一怔，他知道曹为很喜欢破风，当日，曹朔平息了辽西各部之后，曹为便跟曹朔要了这匹破风。
曹为爱马，当年亦十分喜欢那赤兔，只可惜，曹朔将那马送给了关将军。因为此事，曹为还感叹了许久。
温书还曾经瞧见，曹为望着那赤兔马的画像出神。
想必，若非是真爱，绝不会如此。
自打得到了破风之后，曹为每日里去校场，都会先去马场看看破风。这破风温顺至极，能日行千里。就连许虎将军，都曾觊觎许多。
不过许虎将军，自然是不愿与曹为争一时长短，喜欢归喜欢，倒不会夺了去。
温书下了马，忙道：“不可，温书身子弱，这马给了温书，全然是浪费这好马。千里马，总得有伯乐赏识，温书可不是破风的伯乐。”
曹为笑了笑，他轻柔的抚摸着破风的马背，问了句，“破风，你可愿意温书做你的主人？”
谁知这破风竟突然叫了一声，像是应了曹为这话。
温书又惊又喜，不禁感慨道：“这马，竟如此通人性吗？”
曹为一手牵着破风，一手握紧了温书柔软无骨的手，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曹为此生所爱，都愿赠你，温书向来淡薄，不喜金银，不喜酒色，温书长这么大，我竟都不知道温书的喜好，每每想要送你什么，都想不出什么好的。如今想来，永寰此生所爱的破风，竟也入了温书的眼。这是我的心意，温书莫要拒绝。”
温书笑了，此时此刻，他牵着永寰的手，听着永寰这掏心窝子的话，温书感动，感激，亦觉得幸福。
若时间能停驻在这一刻，温书也顿觉此生无憾了……
“温书不懂马，既然是永寰所爱，温书自当承受。只不过，温书所有，皆是永寰的，包括温书自己。破风既然也答应认了温书做主人，那温书和永寰，便都是破风的主人。”
破风也似能听到温书所言一般，轻叫了一声。
曹为亦大笑出声，似乎许久，都没有这般开心了。
那一夜，曹为忍不住，又趁人不备，偷偷跑去了温书的卧房。
曹为从背后，抱紧了温书，轻声问了一句，“温书，我今日又仔细想了想，你好像真的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你就莫要让我猜了，直接告诉我便是。”
温书再次往曹为怀中靠了靠，紧贴着曹为的胸膛，轻声呢喃：“温书此生最爱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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