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2)
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见到死人。
第一次是在老家,相爱的两个人反目成仇,男方把女方剁头,用一个席子裹着放在大地里。好多人围着看,我爸带着我,我看到那女人露在席子外面的脚。
当时不足五岁,看到的也少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这次不行,瑶嫂的脸暴露在小雨中,嘴微张着,空洞洞的对着天。
我一下子跌坐到地上,木木然没有一点反应。不是不怕,是已经怕的调动不起来浑身肌肉,怕到失语,怕到恨不得眼前一黑晕过去,等再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床上撸猫,什么徒步什么山寨全是一场梦。
然而我并没有晕过去,呆坐几秒后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顶在嗓子眼的尖叫声就那么噎下去了。
小易还在脚蹬手刨,风哥回手死死拉住他帽子,额上青筋全爆起来,“冷静,小易,冷静!”
“死人啊,死人!”小易理智全无,不停用脚去踹瑶嫂的尸体,好像把那具尸踹到山坡下去,死人的事就不存在了。
风哥怒骂,“CNM的别动了,再动我拉不住了!”
刚喊完,小易身子向下一坠,下滑了一米多。风哥紧拉着他,被带着也下滑了近一米,回手把绳子在胳膊上缠了两圈才把两人稳住。
停下后,小易的身体和瑶嫂的尸体平行。只不过瑶嫂是卡在树桩上才不动,而小易全靠风哥拉着他帽子死撑。
此时小易不叫了,因为冲锋衣的前领兜住他脖子,憋着他连气都喘不上来,脸色发青。
“别动了别动了!”风哥额上青筋爆起,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汗还是细雨,“你左腿旁边有根竹,你轻点蹬。慢点……再往左,慢点……”
经过风哥指挥,小易终于蹬住那根竹,身位稍稍向上,避免了被勒死的窘境。重新获得呼吸的小易没再叫,侧头看向瑶嫂惊魂末定的用力喘息。
风哥抬头看我,爆吼,“看什么呢,还不快去叫人,打电话!”
我被吼的回神,连忙松开手中被绷紧的绳子,顺着台阶往支书的吊脚楼里跑。腿软,不过十几个台阶我坐在地上三次,有两次差点滑到山坡下去和瑶嫂做伴。
跑进屋里,我抓起那个第一天来时看到的红色老式电话就往外拨号。一连打了三次110没有反应,才发现话筒里不有丝毫声音。
我把电话机端起来看后面的线插没插紧,结果一扯,扯出一米多长的线头来——电话线是断的!
跑出屋子,我抖着唇向下面喊。说是喊,叫出的声音却比蚊子大不了多少,“风哥……电话线,断的……”
还好,风哥听到了,他大叫,“去叫人!快去,我支撑不住了!”
风哥死死拉着小易,此时竟然拿出手机录象。
风哥大骂,“你他妈的有病吧!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666呢,还不他妈的快把手给我!”
小易和没听着一样依旧固执的录!
我咽下一口吐沫,往吊脚楼下跑。腿软,坐在地上尽快的往下蹭。脚沾到路面后,顺着山路往离的最近的吊脚楼跑。
“来人啊!出事了!救命啊!”
我在山路上边喊边跑,路右边是山,山上是稀稀落落的吊脚楼,每一座吊脚楼的柱子上都绑着红白两色的布条。
没有人回应我,便是有人出来,也只是站在吊脚楼上冷漠的看着。唯一回应我的是那被吹起来的布条,它们在细雨中飘扬。
我提着一口气,一路跑回到瑶嫂家的吊脚楼,嘶哑着嗓子喊军行天下。
军行天下和一只白鹭都出来了,听我说了原委后,两个人让我留下来守着青天,三两步跳下石阶,往支书家里跑去。
两个人走了,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脑里一片空白,眼前全是瑶嫂张大嘴看天的模样。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地灶里湿木爆出噼啪一声,我才从呆愣状态里回过神来。
看看四周,我抱着头尖叫。
那种后怕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根本甩不下去。
豆腐被拴在里屋的门口,我尖叫时,它狂吠起来!直到我声音被它的声音压住,我不叫了。
扶地站起来,我跌绊着迈过门槛去,坐在地上把豆腐紧紧抱在怀里了。
我终于明白小易这两天来为什么抱着豆腐不松手,因为需要这种来自非人类的安全感。
把脸埋在豆腐脖子里哽咽两声,里屋里传出动静。
我一惊,把豆腐抱的更紧。
再细听,发现声音是青天发出来的。
青天在笑,她仰躺在床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奇怪笑声。我咽下一口吐沫,问,“青,青天,你醒了?”
“醒了啊,哈哈。”青天笑的身子直抖,“我说了这里有鬼的,你们不信啊,开始死人了吧。”
“……”
“我们不应该来这里的。”青天止住笑,侧头向我看来,“这里是山神的地方,它让谁生谁就生,它让谁死谁就死!慵懒,我们被山神惹怒了。你信不信,我们最后都会死在这里。”
我抱着豆腐猛的后退两步,“青天,你没事吧。”
青天脸突然扭曲,痛苦的□□出声,“好痛……我的腿好痛。阿妈,我的腿好痛……”
豆腐冲着青天狂吠。
我拉着豆腐项圈,“青天,你说那些话什么意思?”
“好痛啊!”
不知何时,一只白鹭解开了青天上半身的绳子。她躺在床上不停翻滚,两只手不停的打来摆去。
“难受。”青天抓住自己衣服领子,使劲拉扯,“痛,难受。我错了,放过我吧……我真的错了,阿妈,救我……”
青天在床上不停折腾着,我想靠近,又害怕。想着她总有累的时候,却不想她越折腾劲越大,慢慢的,竟然把腿上的绳子给挣扎开了。
眼见着,她从床上一翻,大头冲下砸到了地上。额头都磕出血了,她还没停止翻滚。她双腿架在床上,仰起头,伸出手向我抓,“……好难受,慵懒,我好难受啊。”
我壮起胆子,松开手要去扶青天。
突然,青天笑了。她脸上全是血,看着我笑了,咯咯道,“……鬼要爬上吊脚楼,鬼要爬到绣床头,鬼要三男两女命,鬼要阿妈银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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