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云渐起（1/2）

大早上的，顾逾青就坐着马车到了叶府，叶将夕正在内室梳妆，徵羽在一旁侍着。顾逾青也不急躁，坐在外面的桌子旁，自己家似的招呼在一旁闲站着的宫商：“宫商，来来，给本公子沏壶茶。”

宫商看他这一副纨绔公子的样子，答言道：“顾大公子惯会支使人的。茶是新沏好的，在桌子上，劳烦顾公子自己倒一杯喝吧！”

顾逾青被宫商抢白惯了，也不在意，只是手上倒着茶，对着内室大声抱怨说：“叶妹，你瞧，宫商如今连茶都不肯给我倒了，可不是你纵的？”语气看似责怪，透出的却是难掩的开怀。

叶将夕听了就笑了起来，其声琅然，顾逾青一时倒痴了。

待梳好妆，叶将夕掀开帘子快步走了出来，赔罪说：“逾青哥来的这样早，倒是久等了。”顾逾青只见她轻施脂粉，唇上一抹红更衬得肤白胜雪，娇态尽出。

叶将夕也不爱繁复的发式，只在头顶绾了一大一小的双鬟，一枝碧玉簪斜插着，余下的头发在左侧系了。本就出众的容貌，自然怎样都是好的。

顾逾青忙迎上来，口里说着：“叶妹总是这样客气，这样熟了还说这些。原是我来的早了些。”

徵羽打趣他：“可不是，顾公子定是觉得叶府的茶格外好喝，大概是……”旁边的宫商会意：“卯时五刻。”徵羽接口说：“对，卯时五刻就来了，眼见着要到吃早饭的时候了，我们小姐可不忍心赶你走。”

叶将夕听她们说着，也不阻着徵羽，只笑着看向顾逾青。

顾逾青只当听不懂，笑着说：“叶府的饭确实好吃，我也是蹭惯了饭的。叶妹也不介意，对吧！”

叶将夕笑答：“那是自然，走吧！”说罢一行人说说笑笑地来到饭厅。

有丫鬟说，大人已吃了饭走了。叶将夕：“这么早？”以往父亲总要陪她一起吃过早饭的。

顾逾青说:“今早上来府我倒拜见了叶伯父，他说要我照顾好你。叶伯父也太不信任我了，还要这样嘱咐。我像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放心吧，叶妹，我保证把你照顾得白白胖胖的，不会比在府中的时候少一根头发。”

叶将夕正失神，听见他后半句，回道：“你这人，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还有宫商和徵羽跟着，能有什么事儿。”顾逾青附和说：“也是，你这两个小丫头，伶俐得很，随主儿。”

叶大人真的是忙得很。叶介臻预感接下来宫中可能要生是非，昨晚已命人传信给将远在崇州平乱的太子安容越。安容越是君后尹缳缈嫡出，于情于理都是下一任君上的不二人选。

叶介臻是教导安容越的太傅。本来叶介臻入仕时也就二十出头，有个文状元的名头一时风光无双，初依例在翰林院做个从六品修撰，二十七岁就被举荐做正三品的翰林院掌院学士，有人质疑他资历不够，翰林院的同仁就联合上书为他作保，这件事最终还是作罢了。

这事虽不成，但君上让他做太子的师傅，也就是教导未来天子，当然依旧是一片反对声。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凭什么？甚至有人说因他是君后的妹夫，得了这层关系。君后在君上面前吹吹枕边风，也就是了。

叶介臻听了这些话，难免少年意气，不肯担当。叶将夕当时五岁，童言稚语：“和他们比过，就没人说爹爹了。”

中宸殿里，这一场盛事引人注目，很多人都想看他叶介臻怎样灰溜溜地落荒而逃。本是叶介臻求的，君上也有他的一番算计，不少老臣子倚老卖老，动不动就拿资历来压新秀，长此以往的话，暮幽国的新生力量岂不是要湮灭好长一段时间。故又立了规矩：凡是自认有才的青年无论在仕在野，均可参与这场比试。

比试的内容主要有三场：第一场是博古通今，翰林院两位学士一同出题，请暮幽国最负盛名的大儒邹方豫坐镇；第二场时策辩论，由君上出题；第三场更是激烈非常，也是一定输赢之战，由前两场各方的三名佼佼者来出题互答。

当时在场的人都已经老了，有的或许已经去世，但他们不会忘记那个名叫叶介臻的年轻人的风采。引经据典，侃侃而谈，有理有据，丝毫不怯。大儒邹方豫在第一场对战后便单独与他又进行了攀谈，最终成为朋友之交。在第三局中更是有风格，没有刻意卖弄自己，掩盖其他人的光芒，而是与其他二位配合默契，不出意外也不负期望地赢了。

君上只知他有才，却不晓如此惊才绝艳，当即封做太子太傅兼领翰林院掌院学士。叶介臻自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婉拒了翰林院的职位，见他执意如此，君上也不勉强，就点了其他二位，一位叫俞寒，一位叫邵宁的，一正一从在翰林院供职。叶介臻从太子九岁的时候就开始教导他，太子对这位师傅也很是敬重。

虽如此，叶介臻也从不越了规矩，宫院深深，知人知面，虽厌恶尔虞我诈，但他有一身才华，也有着文人恃才傲世的性情，自然想要匡扶社稷，报效明君。君王心思本就百转千回，做臣子的，有些话怎么说，舌头都要在嘴里打好几个结。

正如这次叶介臻觉察二皇子安容离有异状，可毕竟是君上的儿子，且二皇子一向谨慎，在他人眼中也是兄友弟恭。由他提出的话，若被二皇子之党属诬陷他是为了大皇子扫除异己，即便中伤不了自己，也会让君上心中存疑。这些都不是稳妥的办法，所以他想着让太子赶回来坐镇，不然太子远在崇州，京城有事也鞭长莫及。

叶将夕他们用罢早饭来到门口，阿北早已听命将行李打理好，充作马夫，驾着车载着一行人就出发了。在车上，顾逾青看着叶将夕，想起了《诗经》中的一句：“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就自顾自笑了。见他如此神态，叶将夕好奇发问了，可无论将夕怎么问，他也不肯说，一路闹着，不过午时就到了。暮山上有顾家的一处宅院，顾夫人和顾小姐也在这里消暑。

顾逾青去安顿马车里的行李，将夕就先来拜见顾夫人。顾夫人见了将夕，甚是欢喜：“怕你推脱不肯来，就让青儿务必将你接来，这臭小子总算有点用处。”顾夫人名叫钟连，钟家武将出身，钟家女儿也习文练武，说话间带着几分豪杰气概。叶将夕见了礼，又和顾夫人叙了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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