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三面（1/2）
临潼回寝室，仪听坐在小沙发上听歌看剧本。
两人宿舍宽敞, 当然沙发学校还是不配的, 这是仪听网购回来的, 怕宿舍纠纷，贴心淘了两个，熟料临潼惯常的早出晚归，担忧都成了空。
临潼根本就不坐。
临潼放下书包, 看着仪听，想怎么说这个事儿。
仪听察觉临潼的眼光, 也回看。
一时室内无言，只有头顶微黄的光线将沉默晕染温驯。
临潼嘴唇张阖几次都没发出声音。
仪听放下手上的剧本, 迟疑问：“你有事和我说吗？”
临潼点了点头, 垂目不去正视仪听的眼睛。
自从国庆第一天放假回来仪听撞破了临潼的电话，他们这几天碰头的时间就更少了, 本来互不干涉的气氛在无形中变成了尴尬的沉默。
临潼挠一把头发, 转身在自己桌子上扒拉，拿出一本书走到仪听面前，递过去。
仪听惊讶，从临潼手里接过, 封面上是自己熟悉的话剧《雷雨》。
仪听又看向临潼，点墨的眸子里蕴着一层清亮的水光，懵懂又天真。
“怎么了吗？”声音却一贯冷清。
临潼轻咳一声, 眼神飘忽闪烁。
“那个, 你国庆都在宿舍吗, 之后的几天有计划出门吗？”
仪听摇头：“没有。”
“嗯……那，我们表演系的每个季度有表演作业，这学期第一季度的作业是话剧，我们组挑了《雷雨》，现在不是国庆吗，学生都回家了，就……”停顿，临潼抬目。
仪听歪了歪头，缩在沙发里看起来像是小动物，表情仍是没懂。
话卡壳一瞬，临潼想仪听上大学也才是第一学期，不知道是正常的，索性戳破直言：“我们小组本来六个人，有个同学家人生病回家了，少了一个人效率太低，想找个人，不需要会演戏，能帮着对台词就好。”
仪听：“也就是，你们是要找个帮忙的人？”
临潼点头。
“你是想找我？”
临潼再点头：“是。”
“我看你也没什么事，而且你是文学专业，出来当编剧的吧，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仪听的翻开雷雨这本书，看了几页，问：“你们要排哪一幕？”
雷雨虽然总共没多少，但放到一个季度作业中还是多了，要是排，肯定还是摘取。
“最后一幕。”临潼答，“排练是早上两个小时，下午两点到五点，也不需要你全排，只念台词就是。”
仪听将书抵还给临潼。
“可以，不过我会看点演技，排练中需要提意见吗？还是当哑巴就是了？”
临潼扬眉：“你会？”
仪听点头：“会。”说的笃定。
临潼心里没个底：“那……你明天先和我对下，我有什么问题你说就是。”
要是真是个会的，就算是捡到了，如果半吊子，到时候委婉就让仪听只念台词就是。
“好。”仪听目光又落回自己的剧本上，摘下来的耳机塞回去，安安静静。
见仪听专注，临潼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及至收拾好两个人先后洗漱了，临潼爬上寝室的床，仪听关了灯。
坐了会儿，黑暗中临潼说：“那个，谢谢你。”
说完飞快睡了下去，又补了句：“晚安~”
听起来这个谢说的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仪听为自己的感觉失笑：“嗯，好梦。”
*
第二天正式排练，董浩然见到仪听热情的不行，要不是临潼说自己和仪听有剧本先对，董浩然恨不得把人扯过去排练上十段八段的。
每个人都有分配选段，都是排好一段看谁也恰好结束换人来分排。
第四幕是高|潮阶段，情绪强烈，语言也相对夸张。
仪听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能看出来问题。
“你这句话不对，老爷对太太的冷漠是那种，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但是他不想那么麻烦，也不想管她的那种冷漠。不是真的想说她有病，而是让她收敛，别给自己惹事。”
“这段话你需要说的再克制一点，这个时候老爷心里都是清楚的，但是他要粉饰太平，你可以在细节的咬词处透露，比如咬词不自然，或者提到这段话的时候目光闪烁不真诚。”
临潼好奇，甚至开始提问：“那他对之前的侍女是什么态度？”
“渣男的不舍。”
“噗——”一口水才喝下去，全吐了出来，临潼笑起来，“咳咳，你这是什么形容？”
仪听眨眨眼，自然：“很真实的形容啊！”
“你看过雷雨？”
“以前家里有人排过，她是导演，我看过她一路按着演员骂缺点，然后也了解人物了。”垂目片刻，仪听还是说，“其实大学生来演难度很大，大家还没有生活体验，会比较吃力。”
临潼：“我已经感觉到了。”
笑看仪听，不吝赞美道：“等会有问题你就直接提的，你找的点都很准，对情绪台词的分析也很到位。”
“你们累没有啊？排练完了吧？”董浩然看着这边开始说话，又眼巴巴凑了过来。
临潼白他一眼：“差不多了。”
董浩然不知从哪里掏出来几罐饮料，给临潼一瓶：“来来，喝口水。”
转头给仪听，一说就是一堆：“学弟辛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国庆还麻烦你过来对台词~万分感激。最近学习忙我都好久没去你们那儿坐坐了，大一你还适应吗？等会我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就是了，不用避嫌。批评使人进步。”
临潼把手上的饮料翻转过来，旺仔牛奶的大眼睛欠欠的看着他，和现在的董浩然对比着，说不出两个谁的表情更犯贱。
临潼插上吸管喝一口，仪听脸上已经挂上了礼貌且有疏远的笑意。
虽然接触得很少，但临潼感觉仪听是个骨子里很有主意的，董浩然这路……
临潼又吸了口饮料，默默往边上走几步，脱离董浩然的噪音范围。
这路怕是不会很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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