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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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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明爵似乎对肖勉做出的选择毫不意外, 看着他要死不活地爬上马车, 再倾身入内,轻轻地勾了一下唇角。

而肖勉就有点儿瘆得慌了。

他放下车帘, 屁股还没挨着地方,先紧了紧后腰。

他又想起书上的不可描述了……

马车还算敞阔, 起码容得下几个人伸腿平躺。内里置设很简单,且又舒适。榻上铺了层厚厚的狐皮,脚下踩的是羊毛毯, 棉帐厚重, 质地柔软, 且防寒保暖。旁边的角落里还架了个炭炉,是以铜扣固定住了的, 防止颠簸时来回移动。

是要比外头走着暖和的多。

肖勉搓了搓手,很自觉地缩在距离越明爵并不算近的角落里。

说实在的,看是越明爵在这里, 他宁可在外头受冻也不想进来。

可时间来不及。越明爵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的不对了, 明显就是故意的。

申时……

这一过很快就到戌时, 他自己走定然是赶不回去。

真是有毛病的!掰扯那么清楚干什么,多一刻少一刻,又不会怎样。府里那么多仆役, 没他端药倒水,研磨洗笔, 越明爵还能哭着要爸爸咋的?

虽说, 这几日都是他在身边伺候的, 可他是被迫无奈。

而且……这尊神还嫌他话多,像是烦透了他,每天都绷着张脸。

肖勉很不理解,觑了一眼执书默读的越明爵。他还是那副死样子,阴沉沉的像跟那书也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时候外头仆役挥动了长鞭,马车动了。肖勉忙把住扶手,往炉子边凑近了点儿。

“侯爷,”他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问,“您怎么会在这儿的?”

越明爵握了一下书册,缓缓抬眸看着肖勉。肖勉正歪着头,在拨弄那个铜炉的虎头把。方才的那一句,恍似无意之间随口问的。

一点儿诚意都没。

越明爵脸色不太好看,再次垂目,“路过。”

“路过啊?”肖勉取下卡在铜炉边沿的火钳,咔咔嚓嚓活动了几下,自觉好心道:“您去哪儿了?现在年节,城里衙门都闭了,也没什么大事。秦先生说,您还是歇着,别到处跑得好。”

他不过是一说,越明爵听不听可真不干他的事。而且,肖勉也不指望他能应答。

没想到,越明爵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本侯去了涂木先生府里。”

肖勉:“……哦。”

涂木,最早编归丹东的部族——萝纳部首领之子,斤算是越明爵的心腹之一。这种时候去他府里很正常,所以肖勉根本就不怀疑。

“怎么?”越明爵突然掀起眼睑瞥了肖勉,然后执书,换了个姿势,“你以为本侯是特意来接你的?”

肖勉:……

他就很无语了,无语到想笑。收起火钳,他道:“侯爷,我说,您哪只眼睛看见我存着这种幻想了的?”

老子不拿火钳夹你狗头已经很慈祥了好么?

再者说了,就算是他再怎么自恋、自狂,给他一百个脑子,也不敢这么想的。接他?肖勉就呵呵了。

他指了一下,“您方才在街上,就这辆马车,在那儿,知道吗?就差点儿要撞死我了。您还接我?要说是谋杀,我觉得可信度倒是高很多!”

越明爵闻此,倏地捏住了书册,瞪着肖勉。

那眼神,叫一个冷,让肖勉突然就有一种:你胆敢再说一句,老子会将刚才没完成之事继续完成的错觉。

“这么看着我?”肖勉心头微微泛凉,“我……又说错话了?”

越明爵忍了忍,勉强克制住那股想将他掐死在这儿的想法。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书册弃在角落里。

看吧,果然是动手杀他的可信度高。

不过……

肖勉眨巴两下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神不太好了。为什么这次的越明爵,恼怒时,看起跟小团子娇气气发脾气那么像呢?

不可能的。肖勉摇摇头,觉得自己必是看错了。

他叹口气道:“您这又何必呢?”

越明爵侧目,看着他。

肖勉将书给捡起来,平静地放在木几上,道:“不是我说啊,侯爷……”

“您都很清楚了,我这不开口,您看着就不高兴,要是一开口,准得惹您更加不高兴,你又作何让我上来碍眼呢!”

越明爵轻嗤,“你还有自知之明?”

“嗯呐,”肖勉道:“我这人什么德行,再没有比我自己更明白了。所以这不是遇见您能躲就躲,躲不过硬躲的嘛!”

可是,偏偏这厮非得不让他如愿,拴在身边看他造作很好玩吗?肖勉表示:他真的很苦恼。

然后,“咯吱吱……”

肖勉倏地拧一下眉毛,再去看越明爵……天,这是他捏拳头的声音,好响!

怎么他的脸……似乎更黑了。

肖勉就疑惑,“您,不舒服?”

越明爵额角的青筋都要蹦出来,“闭上你的嘴!”

“……哦。”肖勉很听话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学生听课般端端正正的坐好。

越明爵:……

他可以说是用了最大的忍耐力,才勉强克制住那种冲动,没叫自己的手捏在他脖子上。

蠢奴!越看他就越兜不住气,越明爵咬牙,索性闭上眼睛。

也省得去看那张欠收拾的脸。

肖勉坐了一会儿,发现那边没了动静。待视线窃窃流转,去偷觑越明爵在干什么的时候,刚巧就看到他靠在隐囊上,胸腔起伏的有点儿失常。

所以就多嘴唤了一句,“侯爷?”

越明爵阖紧的眼睛缓缓睁开,肖勉道:“您……没事儿吧?”

越明爵:“滚!”

“……”真凶。肖勉瞥了下嘴。

果然还是安静不住的性子,没多久,他便坐得浑身不自在,往火炉边移了点儿,又唤,“侯爷?”

越明爵:……

他攥了下手,没搭理。

“呃,其实,我是想问您……”肖勉顿了一下,摸摸鼻头,道:“您都不打算问问,我回家这一趟有没有收获吗?”

越明爵:……

他还是没有搭腔。

“不过,想想也是。”肖勉也不一定非要等他回应,手伸在炉上烤了烤,似自言自语般嘟哝,“我也就回了这一次,只怕是磨破嘴皮子也没有这么快的。”

越明爵眯了眯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

“呃,”肖勉推了推鼻头,悄悄往里瞟了一下,才放心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早就说过的嘛,一次两次没有保证,我这次连门都没摸熟,得没事儿多尝试几趟,要不……”

越明爵面色倒也平常,鼻音轻抬,直接打断他道:“你做梦!”

肖勉:……

他就不高兴了,“我都还没提要求呢,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越明爵:“哼!”

这口气,俨然一副:号不住你脉,我就不做兽医的模样。

然后道:“蠢奴。”

肖勉这个气得呦,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他刮了越明爵一记白刀子,憋口恶气出不了,顺手抄起刚放下没多久的火钳,将铜炉当成了越明爵的脑子,使劲儿戳。

越明爵:……

他斜身靠在后方,突然禁不住笑了一下。

“笑什么笑!”肖勉咔咔嚓嚓捏得火钳都要弯,凶神恶煞地来回拨弄,将落了灰屑的炭火,捯饬的一片惨不忍睹。

变态、神经病,我戳死你我!

越明爵终于是被他给捣乱地皱了眉头,“住手。”

灰屑到处飞,肖勉头上、肩上也都落了不少,跟飘了灰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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