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1/2）

“你是谁？”

苏惊贺又重复了一遍, 表情没有变化, 像是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一样冷静说出口, 像一根带着倒刺的冷箭刺到了易眠池的脊背上。

脑海中万千的头绪和傀儡血腥的幻象一刹那间都被风裹挟着吹走，只余下一汪静水。

易眠池低着头, 肩膀微不可见得抖了一抖，她心里知道苏惊贺不会漏过这些细节。

他会认为她就是许故溪了吗？

阿贺会杀她，还是会认她还是以前的那个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

她死过一次了, 不能再冒险了。

易眠池抬起头, 用手往上抚起了额前的碎发，手指插进发里再松开，目光向下落在苏惊贺的鞋子上，眼帘和下巴顺着动作抬起, 和苏惊贺双眼对视：“我是谁？我和易眠池的关系比你想象得……还要密切。”

对面苏惊贺的墨黑眸子里定定不动，嘴唇的弧度都没有变化，只在双目中流露出情绪的变换, 微微眯起，像是有波光在顺着眼睑来回滑动又隐没不见。

派去询问几位旧人的千梅卫探回来的消息证实了许故溪曾经见过易眠池，监视过易眠池，细节却没有。

答案都随着许故溪的死消散了。

骄傲不羁的红衣贵公子在面前笑。

“你好自为之。”

苏惊贺又说, 把目光移开。

出鞘的剑又收了回去。

以前看着阿贺用自己的气势和不经意的刺探让敌人露陷觉得很轻松，拿来针对自己的感觉可真是不一样啊。

“段秀卿为什么去清凉峰？”易眠池也收敛了神情, 她眼角的凤尾蔷薇在这种场合下显得不合时宜, 冷下来的脸又是白莲红榴般分明。

“你不需要知道他为什么去, 只有知道他去了就可以了。”苏惊贺不为所动, 拂袖离去。

段秀卿身上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易眠池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段秀卿依然一个人站在那，身后没有宦官，其他人也并不在。她对祁王没有什么印象，她身死的时候祁王年纪还小，没有随着洪明帝上朝。

仅仅见过的几回也没有留下什么印象，比较祁王处于正是从小童变为男人时变化最大的时期，一天没见就又蹿高了长开了。

她径直上前问道：“祁王爷，能问您为什么到清凉峰去吗？是独自一人吗？”

祁王段秀卿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易眠池便又问了一遍。

段秀卿长得确实很好，英武浓密的眉毛和高高在上的表情相辅相成，像是天生的王，他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看了易眠池一眼，又转过头去。

就在易眠池以为段秀卿不会搭理她的时候，段秀卿开口了：“怎样算是独身一人？我带了两个公公算是独身吗？”

“祁王爷又是怎样和林公子遇上的呢？”易眠池追问。

段秀卿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应该是我先到的，我的马车坏了，在茶摊歇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且泽。”

“祁王爷！易迟！”汤以明叫嚷着跑过来，给祁王行过礼后急急带着易眠池告退了，绕道墙角后，才低声埋怨道，“易迟，你怎么单独和祁王在一起呢？”

易眠池不解，汤以明解释道：“之前不好意思说，但是已经出了这么多事，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吧。”

他苦恼地挠挠头说：“其实据说祁王是暴虐之人，发作起来不论亲疏一杀了之，但杀的都是些庶民或者贱籍之人。”汤以明抬头看看易眠池脸色没变，才接着说，“连随着他下江南的人都几乎杀光了。”

“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呀，”汤以明摆弄着珍珠，“当时大家都以为祁王会去其他的地方，没想到封地在江南这样富饶地方，安安稳稳到了这，做一辈子富贵人上人绰绰有余，他却那么喜欢杀人。”

“这婚约也是先帝赐的，宋大小姐啊，再怎么骄纵也是世家嫡长女，却成了这样。”

“喜欢杀人？”易眠池问。

“当然算不上喜欢，就是一杀就一片。”汤以明撇嘴，“据说有一回，他心爱的小象被养死了，就下令将那个院子里的人全都杀光了，连着好几日运出来的都是尸体，最后跟着他的老人只剩下两个傅公公了。”

“运出来的尸体，都不是被打板子打死的，一个个倒像是脑瓜开裂了。”汤以明声音越压越低，生怕被人听见了非议皇室，“可那小象今上赐下的，死得又是奴仆，只有些流言出来。”

“他对喜爱的奴婢也极其宠幸，很多人胡作非为也不在意还一直留在身边，对夺走他喜爱东西的人又凶恶无比。”汤以明总结道。

“望潮的人都知道吗？”

“都知道。他和林大公子一样喜欢往些平民在的地方蹿，知道身份凑上来的人也很多，谁不想成为王爷身边的红人呢？那可是王啊。”

“多谢。”

易眠池从汤以明身上的腰带又摸了两下，捏着两颗珍珠在汤以明眼前晃动，汤以明眼睛都瞪直了，到底什么时候拿走的？

“你觉得谁是犯人？”易眠池打断了汤以明的思绪。

“我还是觉得……”汤以明拖长了音，“是妖怪……”

易眠池拿手肘给了汤以明一下，汤以明捂住嘴抱歉地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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