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加更）（1/2）

“你看, 从去年到今年。”汤以明点出, 眉毛揪在一起，“一来一回, 说得很明白了。这里吕绰说会帮助薛寒蝉摆脱谷里长迎的纠缠。”

“薛寒蝉还写回信道谢了。”

“薛寒蝉和你们说她和谷里长迎相约今日，是为了摆脱谷里长迎吗？”汤以明问。

“不对。”许故溪把手肘支在桌上, “我问你，若是我和你写信，你这里会有两个人的信吗？”

汤以明“啊”了一声：“你是说, 薛寒蝉每次给吕绰寄信的时候, 把之前吕绰写的那封信也寄了出来, 袖园有这么严格吗？”

许故溪敲了汤以明脑门一下：“还有一种可能，所有的信都是吕绰一个人写的。”

苏惊贺：“汪。”

“你学狗叫干什么。”汤以明耸起肩膀惊恐地看着苏惊贺。

苏惊贺冷冷看了汤以明一眼：“癫妄。”

汤以明缩了缩脖子, 觉得苏惊贺好像要吃人，又挺直背：“妄怎么了？字迹都不一样啊。”

“墨水纸张都是一样的。”沉默的沈无约突然开口，“我看不见字迹, 但我感受不到这是两个人的信。纸墨都是同一种, 甚至可能是同一批。”

“两封信。”许故溪抽出两张纸, “左边落款薛寒蝉，右边落款吕绰，字迹粗看不一样, 一些落笔的习惯却是一样的。”

“这个芍药的芍字下半部分，这个转折平滑懦弱无力, 每一个字都是这样, 是提笔写字的时候在这里停顿过久造成的。”

“是同一个人写的。”许故溪说, “谷里长迎告诉薛寒蝉说有人在盯着他，盯得其实不是他，是薛寒蝉。”

“什么，什么意思？”汤以明摸了摸鼻子。

“我们再理一下谷里长迎的行踪。”许故溪拿笔在桌上的地图画了一个圈，“他上午在光问书院，借口读书没有和谷里徒一起来我们这里，比谷里徒还要早离开一个小时。”

“薛寒蝉说的时间和吕绰说的时间对得上。如果吕绰和薛寒蝉没有约好，那么就是在大概一个时辰内，谷里长迎被送到北边的美人峰，绑在纸鸢上，刚好被谷里徒看见。”

“追蝶见过谷里长迎进出，她帮我们问的消息是没人看见谷里长迎离开。”苏惊贺说完拿拳头抵住嘴巴低头不做声。

“谷里长迎很好认，红头发的少年，够资格独自来袖园的人不多，谷里徒，谷里长迎，谷里莲，三个谷里氏最尊贵的男人。”

“其他人进出都是同窗的场子，也不像谷里长迎一样逃课来袖园，那一头红发太好认了。”

“可是这件事的前提要薛寒蝉没有和吕绰串通好。”

王老先生手指关节一磕桌子：“吕绰是袖园花魁薛寒蝉的妄想症跟踪狂，我相信不是串通好的。”

“什么和什么？”汤以明有一些绝望，好像除了他所有人都没有意外。

“薛寒蝉美不美？”王老先生问。

“美。”汤以明点头。

“光问书院的人是不是会经常有机会见到薛寒蝉？”王老先生又问。

“是。”汤以明又点头，“那样的比试平时光问也会玩的，还有专门的社比……”越说底气越弱，汤以明大喝一声，“所以吕绰以为薛寒蝉喜欢他？自己以为是他和薛寒蝉的书信往来，都是他自己编的。”

“脑子生病了就会这样。”王老先生叹口气。

敲门声传来。

谷里徒在一天之内消瘦憔悴，夜幕下活像个会动弹的骷髅架子，午后见到的时候还披着一层人皮的衣服，现在这层皮也被夺走了。

红发黯淡无光。

“你来了。”许故溪说。

“你们要的那东西都在这了。”谷里徒撑起眼皮，“我们查了半天只查到这些。”

“你是不是心里有数。”许故溪没有咄咄逼人，只是陈述事实，“那个你想要怪到我们身上来，也不愿去想的那个人。”

“谷里莲当时在哪里？”苏惊贺问。

“袖园。”谷里徒抿嘴。

“他去干什么？”苏惊贺问。许故溪把那群中间的拐子都杀完了，有人得替他们干这个活，把链条接上。

“他负责一些族里的琐事。”谷里徒顿了很久，久到其他人以为谷里徒不会说了时候，开口了，“谷里莲把那些女孩子们送到了袖园。”

“我去查了他记录的客栈，没有人在客栈里出现，那些女人没有通关文牒，如果不是有城尉文书，哪里都去不了，城尉说谷里莲把人领走了，说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他了。”谷里莲说完，坐到椅子上。

回到他之前的那认真听话，却又忍不住透露出一点笑看世间漫不经心的姿态，枯茶走到他身后站直。

“吕绰也在袖园。”谷里徒又说，两根手指往后一伸，“我想办法让他开口了。”

枯茶遵循谷里徒的指示，走到屋外，拎回一个大包。

是鼻青脸肿的吕绰。枯茶从桌上随意拿了一杯茶往吕绰身上浇：“汤以明回报给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把人关起来了。”

“这样袖园里没人听到谷里长迎和人争执打斗也说得通了，不论是吕绰还是谷里莲，都是谷里长迎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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