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1/2)
福阳公主忽然在花厅昏倒,众人见到后俱是又惊又吓, 慢慢围拢了过来。
起先时游宜月也慌了神, 看了看霍寻, 又将视线落在双目紧闭的公主身上, 问道:“这是怎么了?”
霍寻用手托住福阳公主的背, 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然后努力坐直撑住她。表情还算镇定, 抬眼在厅中环视了半圈,凭穿着打扮找到公主府的婢女,看向那个表情明显也有些慌张的婢女快速道:“你先去找大夫过来, 然后叫人通知善阳公主。”
她不慌不忙,游宜月也跟着冷静下来, 想到公主是随身带了侍卫的,连忙转身跑出花厅, 还没走下台阶时就看到李义正站在不远处, 向他招手喊道:“侍卫大人, 福阳公主昏倒了!”
李义扶住腰间佩剑, 闻言大步向这边走过来。游宜月来不及详细与他解释,就见他已经撩起帘子进入到花厅之中。
帘子哗啦一响,众人都闻声看向门口。郑璠和几位胆小的贵小姐一见到佩剑的侍卫都吓得退后一小步, 尤其是郑璠,见这不知哪里来的侍卫竟敢擅闯花厅, 抬手便指着他斥道:“放肆!还不快滚出去?”
李义原本是陈恒的下属, 从来只听命于他, 如今负责福阳的安危,眼里也就只有她。花厅中的这些人他看也不看一眼,便直奔主子的方向过去了。
游宜月跟在后面进来,解释说:“公主都这样了,哪里顾得上别的,这侍卫可是负责保护公主的。”
郑元夕双手扶住郑璠,替姑姑说话:“不是已经去请大夫了吗?一个侍卫又能做什么?这儿都是女客,他可还佩着剑呢,伤到了人你负责吗?”她眼睛盯着游宜月,语气十分尖锐。
游宜月忍住向她翻白眼的冲动,道:“你少说两句不行吗?只要你不傻到往人家剑上撞,伤不到你!杞人忧天,没事找事。”
李义沉默地走到桌边蹲下身,认真查看着福阳的面色。
楼澜闯了祸,善阳公主是他的嫡母,原本正要赶过去看一看,可这边的福阳若真在她府上出了事儿,那她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所以一听到消息就急忙先来了花厅。
见善阳公主进门,厅里的婢女全都跪了下来。
善阳打扮得雍容华贵,却冷着一张脸,径直走到福阳身边,见人是被霍寻扶着的,就看着霍寻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霍寻回答:“福阳公主正喝着茶,不知怎么忽然就倒下了。”
善阳瞥眼见桌上地上都有水,沉思片刻,叫来两个健壮的仆妇先将福阳公主扶去了偏房,等候大夫诊察。其余来赴宴的人她也懒得分神招呼,就都三言两语地打发走了。
今日是她的生辰宴会,可宴席还没有正式开始,内外院就不约而同出了事。驸马楼大人正在外面处理儿子闹出的事端,她只能留在内院坐镇,表情始终不大好看。
院子里的客人很快就走得差不多了,霍寻却一直逗留在拐角的廊上等着李义经过,游宜月始终陪在她身边。
见李义终于从偏房出来,正要往院子外面走时,霍寻赶紧叫住了他,走过去问:“你是要去通知齐王吗?”
李义站住脚步侧身看着她,点点头。
霍寻将手从宽大的袖口伸出来,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李义这才看到她手里原来握着一个茶杯,于是一头雾水地接了过来。
霍寻让他拿好,然后捏住方才被茶水浇湿的袖子,对准杯口拧了几下,把残余的水都挤进了杯子里。
这动作有点儿傻,她不好意思地默默笑了笑,抬头和李义说:“这是福阳公主方才喝过的茶水和用过的杯子。”
李义很快就懂了她的意思,低声问:“霍姑娘怀疑,公主是被人下了毒?”
霍寻其实也觉得自己有点夸张了,沉吟一下,道:“总之什么可能都有吧。”
这就是影视剧和看多了的后遗症了,深知各种陷害的套路。她觉得这种情况下什么证据都要保留好,以便事后查找真凶。
李义倒没有笑话她,反而认真道:“多谢霍姑娘。”
霍寻连忙冲他摆摆手。他们这些人都聪明着呢,可能就是那种……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什么,一看现场就知道谁是主谋那种。她清楚自己的智商,也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不过,勿以善小而不为,不是吗?她对福阳公主很有好感,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昏倒,可万一真是被人暗害了,总要尽快抓住害人者,铲除身边的隐患才好。
只可惜她没有开天眼,当然不会知道陈恒和李义都清楚这件事的内情,其实福阳公主并无性命之忧,她完全是白担心了。
了结了一桩心事的霍寻轻松地舒出一口气,客客气气地对李义道:“那我就先走了。”拉着好友告辞。
李义目送霍寻和游宜月离开后,才拿着杯子去找齐王。
陈恒得到消息就已经向这边过来了,路上没有碰上霍寻,倒正好与李义迎面撞见,立刻开口询问:“皇姐还好吧?”
李义回话道:“府里就有医女,暂时还没有看出什么。”
陈恒想了想,说:“那要先将皇姐带回她府上。”见李义没有要走的意思,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李义将手上的杯子又拿高些,道:“这个杯子是方才霍姑娘交给我的,她可能以为公主昏倒是为人所害。”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杯子里的水……还是她从袖子里挤出来的。”
听完他这番话,陈恒低头看杯底那一点点水,忍不住笑了笑,盯着看了一会儿后又再次笑起来。
李义跟了王爷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这样。犹豫片刻,“王爷是笑霍姑娘……傻?”
陈恒收敛了表情,轻瞥他一眼,道:“胡说什么,她可聪明着呢。”指指茶杯,“难道不是吗?”眼中残余的笑意还未全退,说完话就抬脚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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