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1/2）

太后传林栩进宫时，林栩正坐在院子里，看着书桐带着小丫鬟们兴致勃勃地收拾小库房里的东西，书桐一边小心收拾一边小声嘀咕，“小姐，走之前这小库房里字画古玩，奇珍异宝就多得很，开春的时候刚想整理便去了五台山，离家几天又多出了许多物件，咱们这小库房快是放不下了。”

林栩拿起茶杯，眼睛里含着笑，侧头低声对碧桐说道，“你看你姐姐，这才多大的年纪，便操心成这个样子，以后若是嫁了人，可怎么办才好。”

碧桐毫不掩饰笑出了声，换来书桐一记白眼，“小姐，您看上次太后上次赏赐的这支步摇，多漂亮呀。”说着，举起一支步摇给林栩看。凤凰扶摇直上，栩栩如生，流苏上缀着几颗小巧的红宝石，阳光下泛着光泽。

林栩的手划过凤凰，然后淡淡说道，“这步摇倒是极漂亮，总归还是太华丽了些，收起来吧。”

书桐听言，只好合上锦匣，正要收到小库房里，林夫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书桐，拿来给我瞧瞧？”

林栩闻言起身，疑惑道，“娘，您怎么来了？”

林夫人带着江婉，看着院子里忙来忙去的小丫鬟们，笑着说，“娘今天无事，赶上今天你要收拾小库房，便来看看。”边说着，边在林栩的搀扶下落了座。

书桐紧忙将手中的锦匣打开呈到林夫人面前，林夫人拿起步摇看了看，语气略带嗔意，“这个步摇虽然夺目，却也刚刚好衬了你的年纪，以前你还小，平日里总喜欢简单素净的东西，现在及了笄，以前的许多东西倒是也都可以用了。”然后看向书桐，“书桐，去把小姐库房里的珠宝首饰都拿出来，今日好好收整一番。”

书桐听到林夫人的话，顿时开心，忙不迭地让丫鬟们将珠宝依次让林夫人看过，林栩看着自家母亲不停歇的挑选首饰衣衫，无奈地看向江婉，苦了一张小脸，小小声说，“大嫂，我往日里觉得自己倒也没什么问题，怎么今日叫母亲这么一说，仿佛以前都寒碜起来。”

江婉看着婆婆忙来忙去，也小声回道，“嫂嫂知道你不喜欢太过艳丽的东西，以前你还小，也都是雅致大气的装扮，金银反而俗气。与其说是收整，不如说婆婆是忍不住把以前攒起来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绿意在后头，听着少夫人和小姐的谈话，心下惊叹，大小姐一身的行头，虽然没有什么金子宝石，却也是连她都看得出来的样样精致，价格不菲。发上的一根簪子通体剔透，仿佛溢出光来，衬得人越发雪白。

况且如大小姐一般的容貌，如此装扮已是惊为天人。

隔天，林栩应了太后召见，上午便进了宫。

宫门口早已有云馨姑姑等候，见林栩下了车，着一身浅红色云锦裙装，带着凤凰金步摇，耳上是一对红宝石耳环，明艳高贵，不可方物。

林栩仪容得体，“许久不见云馨姑姑，身体可还好？”

云馨点点头，“承蒙小姐牵挂，奴婢身体无恙。倒是小姐，真是愈发的漂亮了，放眼望去京中的小姐，真真是极出挑儿。”

林栩微微一笑，目不斜视，极为端庄，在云馨的带领下向毓合宫走去。

太后在殿中，雍容华贵，看见她来，含笑，“栩儿来了。”

林栩跪拜行礼，“臣女叩见太后，太后万福。”

太后点点头，“起来吧，赐座。”并向云馨示意，云馨扶起林栩落了座。

服侍太后五个月，她可以感觉到太后此刻似乎并不像以往一般心平气和，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聊着家常，可是语气里，甚至有一丝焦急。

*

皇帝看着大殿之下。

一别两年，走时尽管再稳重，也还是个少年的样子。如今他似乎有些变了样子，眉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坚毅，只是带着些疲惫，一身风尘。

他行跪拜大礼，缓缓开口，“臣慕容彻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着他，慢慢走了下来，每一步似乎都很沉重。

伸出手扶起他，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眼睛似乎有些发热，只是说了声，“彻儿。”

他起身，继而再行大礼，“侄儿拜见皇叔父。”

少年生的极像皇兄，当年意气风发的皇三子，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慕容章。

有关系好的公子哥偶尔也来打趣，“三皇子，你这样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不知道将来的儿子会是什么模样？”

三哥只是笑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公子哥儿一语成谶，现在他的儿子，如他近乎一模一样。

先皇在世时慕容皇室共九子，他排行老七。

那时太子暴虐荒诞，父皇无心政事，沉迷炼丹，整个大宁靠着先辈们的雄厚基业得以支撑。他并非想要那把龙椅，他要国泰民安。

三哥问他，“七弟，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他顿了顿，然后慎重地点了头。

于是，三哥帮他斩杀奸佞，逼宫，诛杀太子，稳定军心，夺了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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