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1/2）

祖母终究没有熬过林栩八岁那年的冬天。

日子快的不真实，转眼不过五年，林栩已然十三岁。

刚出了正月，还带着寒气，林家兄妹和慕容彻约好了在春江楼吃酒，算是给慕容彻接风。

他虽然年少，但很得皇帝赏识，南下两月之久，差事办的极好。

慕容彻到的晚了些，进了厢房，见林栩正拿着本书问林徽，林衍拿着一把精致的刀刃同林息眉飞色舞地说什么。

见只有他进了来，四个人放下手边的东西起身，屋子里生的炉火极暖，慕容彻一边解开落了雪的斗篷，一边说道，“我来的晚了。”

林衍打趣他，“听说你南下晃了圈，成箱的好东西就抬进了淮安王府，还不请我们吃顿好的吗？”

从初见后的许多年到现在，似乎都是这个样子，没了世子，也没了什么少爷小姐，淮安王府连带着国公府的身份，也变得毫不重要起来。

慕容彻生了笑意，看着林栩，“比我走时高了有一寸？”

她自己倒是未察觉，一张小脸在灯光下晃的娇俏，慕容彻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几个人聊起来。

那匕首是方词大哥陈家大公子陈方诀寻来的，又转送给了林衍，很是精致。

酒意正浓，林栩已经喝了两杯，因着馋酒。悄悄地又倒了杯，面前却伸出来一只手，骨节分明，将她的手里的酒杯拿去。

她抬头，见是慕容彻，言笑晏晏，正和那三个人说着哪里的剑做的好。

他将她手边的酒杯拿到一边，给她倒了杯热茶，继续聊着天，自然而然。

林衍将一切看在眼里，仿若不觉。

冬去春来，林栩见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便唤了书桐碧桐，折了好的桃枝，慢慢修剪起来。

这习惯多少年了。

母亲说，盛京里的小姐们多，差不多的年纪，有人做了现在的皇后，有人嫁入藩外，还有人出了家，只有她同故去的王妃最为惺惺相惜，心里也跟着疼爱慕容彻。幼时他体弱多病，被养在深宫里，如今长大了，同林家的子女如此融洽，心里也是安慰。

林栩把一大束的桃枝插在陶瓷瓶中，雪白的瓷瓶陪着灼灼的桃花，真是好看极了。

这边正想着让人将把桃花送入淮安王府里，慕容彻的贴身侍卫长荆恰好过了来，带着一个笼子，仔细着交给林栩，“小姐，世子说，见小姐近日里心情不佳，便寻了几只会说话的鸟儿来，给小姐解闷。”

这小鸟一开口，便说着什么之乎者也，倒真是有趣。

林栩忍俊不禁。

抱着大瓷瓶回来的长荆见世子正在书房里看书，便轻悄悄把花瓶放在桌子上。慕容彻头也没抬，问道，“东西送去了？”

长荆答道，“回世子，送到林小姐手上了，那鸟很是机灵，打开笼子便说了一堆逗趣的话，林小姐很是高兴。”

慕容彻轻轻笑了，长荆便也如释重负。林小姐往日里总是温温软软，对下人也很是客气，第一次瞧着脸色不豫了好几天。世子便东寻西找，那日见一个富家少爷拿着这鸟有趣，便拿一颗顶大的夜明珠换了来。

踯躅了一番，长荆便开口，“世子，那夜明珠可就这么几颗，为了两只鸟就这么送了出去，值得吗？”

慕容彻倒是毫不在意，放下书起身，看着桌子上了桃花开口，“原本这几只鸟是不值钱，但也是旁人的心爱之物，他想要夜明珠给了他便是，最重要的是，她开心。”

林栩之所以有些低沉，便是因为来了葵水，打出生到现在还是头一次一身的不舒爽，小腹绞痛，连带着不知为什么脾气也变得有些低郁。

*

秋日里，南山狩猎也开始准备了。

陈方词一身鲜红的衣裙，在人群中最为注目，看着林衍的背影，低了声问一旁的林栩，“听说王家的二小姐最近同你二哥走得很近，说是别无所求，只愿做个妾室？”

林栩听着这语气，怎么都像有些吃醋了，于是开玩笑打趣她，“是呀，这几日也不知怎么的，二哥出门总能碰见那位小姐，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可怜。”

方词别过脑袋，正好对上林衍看过来，一个白眼翻了过去，林栩看林衍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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