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从口出(1/2)
未几,与文王来到书房,这书房也是头一次瞧见,一进门,宽敞大气,书香气息扑面而来,这里到处悬挂着文王的画作与书法,有一个柜子上全部都是折扇,素闻文王喜爱收藏折扇,这里汇聚不少的名家画扇,不过,看样子也有大多他自己的作品制作成折扇。他走到书架上挑了一本诗经,走到我面前问道:“这本书读过吗?”我点点头应了一声道:“读过!”他带我走到书桌前,让我坐了下来,他随意翻了一篇文章,放到我面前继而说道:“抄写这篇吧!”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诗经,读道:“园有桃?园有桃,其实之殽。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我知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看似随意一篇,我却读出他满腹愤懑不平,我抬首望他,见他神色略显复杂。随即,他为我磨好墨水,铺好宣纸,把笔递给了我,我看了看那只笔,半晌不语,我虽是读过几本书,却因从小顽劣,不擅研习书法,硬是被家父家母逼着学会几个字,后因多年未沾墨宝,估摸着已是忘却不少!我干咽了口唾涎,觉得此时空气凝结,甚是尴尬,无奈接过他递过来的笔,干笑了笑道:“谢王爷,王爷,您可以不用管妾身,看您嘴唇发干,您且先坐一旁喝口茶罢!”他严肃道:“不用,本王看着姵儿写。”看来,终是躲不过去,要在他面前献丑了。
我握着手中笔像是有千斤重,不知如何下笔成章,遂深吸口气,一勾一撇一捺,到底是写出了个字,这个园字,被我写的横竖斜歪,煞是难看!他看了看我写的字,忍不住笑道:“园字却被你写成这样?姵儿不是读过书么?难道不会写字?呵,这倒是个惊天骇闻啊!”被他冷不丁的奚落一番,面子上挂不住。我赌气放下了手中笔,怨声道:“妾身却是只识得几字,不会写,这字却是无法入王爷的法眼!您这下满意了罢。”
他见我有了脾气,也没有动怒,笑盈盈的拾起笔,塞进我的手里,笑道:“本王不得不佩服,姵儿这自知自明的勇气,若换做是本王,却是不及你啊!”我抬首看他一眼,撇撇嘴,却不知这话是赞扬还是贬低,看他表情诚恳,没有讥讽之意,便也没有多想。他攥起我的手,继而说道:“来,本王教姵儿如何运笔,大抵执之欲紧,运上欲活,不可以指运笔,当以腕运笔,执之在手,手不主运;运之在腕,腕不主执。基本笔法有:中锋、侧锋、偏锋、起笔、行笔、收笔、藏锋、露锋、提笔、按笔、疾笔、涩笔、转与折。姵儿可否明白?”
我记性虽好,现已全部记下,但须得消化一二,方能得其精髓。又怕他笑我笨拙,终点头接道:“明...明白了!”他又看我口是心非,笑道:“无妨,这练字急不得,也非一两日之功。那本王给你本字帖,姵儿以后照着临摹勤加练习罢。”
我点点头应了声,他径直走到书架上翻找一气,见他手里挑了几本,有王羲之,柳公权,颜真卿的书法字帖,统统摆到我面前,让我任其挑选,我看着眼前厚厚一叠如同小山包,瞬间怂了,我抬首看他,弱弱回道:“王爷,妾身可以不选这些么?”他蹙了蹙眉,笑接道:“姵儿可以不选这些,那你可以选本王作为辅导老师,真巧,本王这段时间告假在府内,这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也可以教教你!”
我听闻他这句,猛地低头,挑挑拣拣眼前这些字帖,细细碎念道:“我宁愿选这些字帖,也不敢劳您费心啊!”他或是听到了我的这番牢骚语,只是兀自偷笑了下,见我终是拿不定主意,随即抽出柳公权的字帖,笑道:“选柳公权吧,柳体取匀衡瘦硬,追魏碑斩钉截铁势,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紧。正适合姵儿这纤瘦身姿。所谓人如其字,字如其人。本王觉得甚好!”我略显尴尬,接过他手中字帖,干笑道:“谢...王爷!”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也得嬉笑迎合着。
夕阳西下,霞光透过纸窗斜照在书桌之上,我手捧着这一缕金灿光辉,瞬时起了玩心。文王此时正站在对面的书架旁看着书,我侧身望他,只见那霞光便投射到他的身上行成一道金霓,我看着他这个背影,这倒更像是画中那尊金佛,透着严肃与庄重。我不禁呢喃自语道:“呵,真是个佛爷..”
也不知他听力究竟有多好,相隔甚远都能察觉,终是领会到了什么叫:逖听远闻,他忽而转身问道:“姵儿适才说什么?”我赶紧装出一副不知事的模样,笑道:“没什么...”他合上书,放到书架,径直走到我面前,我低头练字未敢看他。
他开始碎碎念叨道:“静坐独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还好,你说本王是佛爷,这倒也不是什么坏话。”我顿了顿,憋着笑,却未敢出声。
这时门外忽传敲门声:“王爷,门外有人前来拜谒,您看是见,还是推辞了去?”明川转身走到门前开了门,问道:“有说是谁么?”麦冬管家接道:“说是姓苗,苗...苗怀远文人打扮,着一身襴衫。”明川蹙了蹙眉,思忖了半晌,道:“苗怀远?六科中的户科给事中,是个言官,本王与他素无往来,今日怎么这个时候来本王府邸?”麦冬接道:“莫不是也是关于太傅一案?”明川点点头说道:“好,走,去会会他罢。”
麦冬来到府外领了苗怀远进入客厅,明川站在客厅,负手而立,苗怀远见明川上前行礼道:“王爷,下官苗箐前来拜谒。”明川遂上前搀扶着,见他年纪尚青,也不过三十出头,身材高挑俊朗,着一身襴衫。明川笑道:“怀远啊,你的大名本王早就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呀。”苗怀远笑道:“王爷过誉了,下官也就是个五品芝麻官,没事发几句牢骚语而已。却也不是什么入的了流的大官。”
给事中虽品级较低,但权力较大一般人不敢惹,六科给事中,掌侍从、规谏、补阙、拾遗、稽察六部百司之事。凡制敕宣行,大事覆奏,小事署而颁之;有失,封还执奏。凡内外所上章疏下,分类抄出,参署付部,驳正其违误。
明川笑接道:“记得上次西北大旱,户部与当地地方官员勾结,朝廷赈灾款迟迟未到当地民众手里,你这一上奏,给那户部十三司骂了一顿,甚至也把皇兄也捎带了进去。这一举动着实惊艳四方,也多亏您这一上奏,才让西北民众免于受难呀!虽然在本王眼中,六科之人都是一些附庸而上的鼠辈,但怀远你,确实令人敬佩啊!”
苗怀远被明川夸的红了脸,笑回道:“王爷还记得上次西北大旱一案,哎....也是下官这性子直,见不得这些贪赃枉法之人,也得罪了不少人啊。-----王爷,今日拜谒,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罢!”明川示意苗怀远坐下说话,让麦冬沏壶好茶端上来。麦冬遂下去准备。明川位列上座,笑道:“好,怀远,今日你这身打扮,这个时辰到本王府内,想必也是不想别人察觉吧,你说吧,本王愿闻其详。”苗怀远顿了顿,方回道:“王爷,这次下官所因太傅之事,想必您已知晓下官也是因此事前来,但今日要说的是,这个案子疑点重重,下官以为此事应该是个套,可能就希望您跳进去好来个一举两得。”
麦冬端着茶壶上来沏茶,明川继续问道:“怀远,此话怎讲?”苗怀远见了麦冬在身旁沏茶,立马沉默不语,明川笑道:“怀远但说无妨,麦冬自己人。”苗怀远这才开口接道:“王爷,此事应该是有人暗中设计,其最终目的不过想二虎相斗,他好渔翁得利。下官斗胆妄言几句,这武王心机深沉,这次若是有意陷害把您牵扯其中,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朝中谁人不知陛下对于您这个亲弟弟那是敬而远之,说白了您也就是个闲置王爷,不知道王爷可知道坊间有个传闻?”
明川此时脸色大变,头顶瞬时浮起一线阴霾,低声问道:“什么传闻?”苗怀远接说道:“洛阳城内有二龙,一只醒着的,一只沉睡着的,待功德圆满,那只沉睡的骄龙定会取而代之。”明川此时手有些微微发抖,继而怒道:“怀远,你这话若若是让他耳听了去,定会惹来杀身之祸,这些乡野传言都是逆言之语,切不可听之信之,素闻怀远心直口快,有什么便说什么,但这话,你今日亏了在本王面前提及,若是传到他耳,怕是本王与你命都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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