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1/2）
决战的那天，风清日和, 族人都聚在了台下一睹这场决战的荣耀, 纳仁图勒在他们的拥簇以及支持下站上了台, 而决明在一片支持声中无动于衷地上台。</p>
他们互相鞠躬以示对手的尊重，随后便开始了这场决斗。</p>
宋眠往前面挤了挤，人群因着场上的任何举动而激动亢奋着，以至于她越来越被挤向身后, 为了可以看到决明，她试图站到前面却只是徒劳。</p>
有拳头打进皮肉的声音, 有骨头撞击骨头的声音，如同擂鼓如同爆炸, 在不清楚的视线下, 任何的声音都可以放大并令人产生工具。</p>
“我们族长果然英勇，那个小子都被打出血来了。”</p>
“这小子的一拳倒是挺有劲, 竟然能将我们首领倒地。”</p>
……</p>
太多的话语声在耳边充斥着, 宋眠仰头看到了决明已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过幸好对方也没有得到好处，鼻血止不住的流淌下来，一只眼睛已肿到睁不开, 台上的两个人在慢慢的盘旋着，找准时机试图击倒对方。</p>
直至一声怒吼，两个人已握拳击向彼此, 双双倒地, 全场瞬时安静下来, 不忍出气唯恐错过任何的转折，两方族人还是各自喊着首领的名字，宋眠踮脚紧紧的盯着台上的决明。</p>
有人慢慢的撑手站起身来，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吃力且颤抖的高举起自己的手臂，是纳仁图勒两眼发昏得转身看着周围的人，而决明已重伤倒地昏迷不醒的状态。</p>
这场战斗的胜利是众望所归还是理所当然？</p>
没有人能清楚，但胜利所带来的东西俨然是理所当然。</p>
纳仁图勒守住了自己的地位。</p>
决明被族人扶下了台，杜苍大失所望，气冲冲的跟在身后离开——一方是欢呼雀跃恭喜着纳仁图勒的人，一方则是黯然退居后场的决明的人。</p>
医生在处理决明脸上的伤，杜苍在旁边气得直打转：“不，不行！”</p>
宋眠冷漠的打破了他所以的幻想：“说到做到，这场决斗已经输了，你还有什么不行——如果要再次战斗的话，恐怕会成为日后的笑谈，更何况族人们也不会信服决明。”</p>
决明吃力地睁开眼睛正准备说话，只见帘帐被人撩开，纳仁图勒迎面走进来：“我和他有话说，你们出去。”</p>
杜苍并不退让：“你没有资格。”</p>
决明张了张嘴：“每个人都有资格。”</p>
杜苍怔愣，随即出了蒙古包，宋眠也颇有眼见的离开了。</p>
杜苍沿着土路慢慢走，避开了那些或愉悦或失望的族人，宋眠紧跟在身后，随后就听到他沧桑的声音：“我们准备了那么久，就是希望有朝一天能奇迹的以少胜多，希望决明能带领族人重新获得那份荣耀与尊严，结果往往不如人意。”</p>
“不如人意只是不如人意，至少没有不如天意。”</p>
杜苍顿然停步，转身看她：“决明明明可以带着我们决一死战，但听了你的话，他做出了这样愚蠢的选择。”</p>
“他听了我的话，那就代表他是任何我的意思，那也是他心里的想法，他只是遵从了他内心的想法。”宋眠相信这次自己没有做错：“况且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却要发动这样的战争让无辜的人而亡，究竟适不适合呢？”</p>
“你原来也会讲究良心这东西？”杜苍冷笑：“但这玩意儿一无是处。”</p>
宋眠冷漠的看着他，不得不说同他之间确实有很多想法近乎于相同，然而现实教会了宋眠不要看不起这种看似一无是处的东西：“确实一无是处，但不是没有报应。”</p>
宋眠已经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他，已然没有同他再说下去的必要，于是没再跟着他的轨迹走下去，自行找了出路，而决明正站在高坡上看着他们。</p>
杜苍最先赶过去：“他同你说了什么！”</p>
决明没有说话。</p>
宋眠慢步跟上，静默消息。</p>
决明沉默着，注视着他们两个人一会儿，这才将那个重大的决定告诉他们：“我们走，离开这里。”</p>
“去哪里？”时至如今，杜苍只能等待他的决定。</p>
决明仰头望着南方广阔草原远处拱起的高山：“去那里，那里会是我们的部落，我们驻扎在那里生活——只要我们族人在，到哪里都是我们的部落，不受拘束，坚持就是我们的象征。”</p>
从此，高山就是他们的象征。</p>
直至坐车回去，宋眠仍旧会想到他的这句话。</p>
以及，在决明送别她离开时的那些话。</p>
“你的事情算是圆满解决。”宋眠迎着茫茫草原的风眯着眼，看向他：“这样的话，我和顾临安估计明天就要离开了——在这里待着存在隐患，我们会尽快回去的。”</p>
决明颔首，想了想用狼语同她说话。</p>
宋眠轻轻地笑：“什么意思？”</p>
“后会无期。”</p>
迎着风，汽车行驶在荒芜一人的公路上，宋眠探出头，闭眼慢慢的感受着，司机在大声劝她注意安全，她过了大半会儿才喘着气伸进了车内，如同释然的笑着。</p>
数千年的时光总归是让她学会了很多的东西，从前也不是没有同狼族相处过，自然知道一些日常用语，当然也知道决明口中的那句狼语是何意思。</p>
可是知道又如何？</p>
有些东西事物，只需要知道它在继续往前走着就行，例如东升西落，潮涨潮落，又像纳仁图勒同决明在蒙古包内他人不知的对话，又如同是否知道宋眠与卜瓷的关系……</p>
何必深究，何必再去索求，只要知道就行了。</p>
这是同他为友数年来得到的最好的结果。</p>
回到医院，她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顾临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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