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2+(1/2)
进入北川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 随着在公职场合阅历的增加,齐巧珊逐渐收敛了自己的天真,学会了一套又一套的成年人的伎俩, 性格也渐渐变得冷漠而寡言。
她的两个女儿在上小学前一直在四个老人家轮流抢着养,可一上小学后,她就只将孩子的吃喝拉撒和日常生活托付在四位老人家, 关于孩子的思想教育和学业问题, 全部由她一个人管理。
凌肃越由于工作性质依旧一个月只能回家一次,因为不能照顾孩子, 所以他总是会邮寄一些小女孩用的东西给家里, 包括什么小裙子、小发卡、小书包、洋娃娃和童话故事书之类的。
齐巧珊虽然会把女儿打扮得像小天使似的, 但她拒绝给孩子看什么《安徒生童话》或者《格林童话》的删减版, 而是拿了原版的黑童话故事给两个女儿听。
比如,睡美人不是被王子吻醒之后与王子喜结连理成为王后的, 而是因为被路过的国王看中了相貌强bào之后怀孕产子后被迫醒来的。
这个故事告诉女儿:不要把自己毫无防备的状态暴露给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看似最正直善良的那个, 和男孩子有想要亲亲的想法的时候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健康, 其他都不是个事儿。
小人鱼并没有在二次拥有双腿后历经磨难后和王子在一起, 而是为了成全王子的爱情化为泡沫彻彻底底死了,并且王子也忘了她,没心没肺地和别的女人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这个故事告诉女儿:不要想着随便为他人牺牲, 因为他人可能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甚至很快就会不知道你是谁。
小红帽并没有成功的杀死大灰狼拯救奶奶, 而是因为善意搭理大灰狼而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个故事告诉女儿:不要轻易相信人性是善意的,时刻保持警惕,哪怕亲人也是一样, 因为你并不知道你眼前的到底是自己的外婆还是披着外婆皮的狼。
可是,小孩子哪儿懂她说的话啊?
相比母亲讲述的有点血腥可怖还意义不明的童话故事,她们还是更喜欢听四位老人讲白雪公主的美好故事。
于是,两个女儿开始刻意疏远齐巧珊,平时她去父母家接女儿的时候,女儿总是躲在桌子下面不愿意和她回家。
眼见着女儿离自己越来越远,齐巧珊生怕女儿长大后因为天真而吃亏,急得是焦头烂额,但又一时之间找不到教育孩子的方法,于是就只能选择下下策——打。
只要女儿不听话,对着屁股就是一通狂抽。
后来,因为担心打屁股把女儿打坏了,就罚女儿跑步或者跳绳。
久而久之,两个女儿既讨厌她又怕她,反而觉得偶尔回来一次还给她们带好多好多零食的爸爸最善良了。
看着女儿每每见到凌肃越就欢呼雀跃的表情,齐巧珊心中满是不痛快。
她想起了她自己小时候也是这般德行:谁对她好她分不清,反倒是觉得最不管事和最不负责任的那个人最好。
为什么孩子就是不能够明白:越不上心的人,对你才越洒脱。
想到这里,齐巧珊回了父母家。
父母早已经从凌家安排的福利房里搬了出来,来到了她的公务员家属福利房居住。
这房子虽然就是个小二室,建筑面积只有六十三平,可房产证上完完全全写着她齐巧珊一个人的名字,她再也不用担心改天凌家那个福利房住不了了的时候自己父母该何去何从。
进了家门,和父母吃了顿饭,她陪着母亲在厨房里收拾碗筷,之后母亲去洗衣服和打扫卫生,父亲就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一边看着电视抠脚,一边嗑着瓜子喝茶,期间丢瓜子皮的时候动作幅度很大,总是时不时把瓜子皮丢到了地板上。
齐巧珊顿时视线变冷,她转身从厨房拿来扫帚和簸箕放在父亲面前:“要么,瓜子皮一个不剩给我丢进垃圾桶里,要么,现在把地板给我扫干净。”
父亲一见,顿时不开心了:“哎我说你,你现在是不是当了个芝麻大小的领导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啊?一天到晚回来凶我?又是嫌我不洗袜子,又是嫌我厕所没冲干净,现在又是嫌我瓜子皮掉在地上……有你这么大个姑娘天天回家凶自己爸的吗?”
“那你应该想想,我怎么跟你说的?我妈一身劳累过度的病,而你一身闲出来的病,能不让我妈干活就少让我妈干,你不但家里不帮忙不说,怎么年纪越大越给人找事呢?”齐巧珊陡然拔高音量。
“哎呀,巧姗,你干什么啊,这么凶。”齐母忙出来拦着,“你这孩子,这几年做了领导怎么就跟你爸这么说话啊?哎呀,我就收拾一下怎么了?”
“怎么了?”齐巧珊冷冷地瞪着自己母亲,“你说怎么了?就是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觉得算了,他才这么肆无忌惮!你如果从第一次他把瓜子皮丢在地上的时候就捡起来丢他脸上,你看他吃东西的时候注不注意!就不会有今天!就不会变成他屡教不改的这个地步!”
“巧姗……”齐母有些害怕地后退一步,“多大个事,何必这么上纲上线……”
“我上纲上线?”齐巧珊不顾母亲的担忧,指着自己父亲,“爸,我称你一声爸,是因为你是我爸,这辈子虽然没我妈对我付出的多,但也是照顾过我的,但是,这不代表我能眼睁睁看着你把什么担子都丢给我妈!我最后说一次,我希望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也能考虑考虑别人,这家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不是你买来伺候你的。”
“你有完没完?”凌父气得把手中的遥控板摔了,“养你这么大就让你来跟我怄气的是吗?我还不干了我跟你讲!我这就回西安!”
说着,齐父穿了外套拿了钱包就摔了门离开。
“哎呀,巧姗啊,你看你干什么啊……”齐母劝,“你爸不想干就算了,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你要气急了他,回西安了怎么办?他被你凶得天天说要回去……”
“回去?”齐巧珊勾唇露出嘲讽的笑容,“那首先他得有地方可回。”
“什么?”
“妈,你忘了?咱们家那房子是单位房,去年说回收老房子拆迁后补款就地安置的时候,我不是让你签了全权委托代理书了吗?现在房子都拆了,我也没去选房也没补安置房的款,差不多年底拆房子的补偿款就下来了吧?”齐巧珊看着目前,面无表情,“又不住,留着房子干什么?你拿着钱好好养养身体不行吗?”
齐母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巧姗啊,你爸又没得罪你……”
“怎么没得罪了?你是打算等你走不动路了还伺候着这个土皇帝吗?”齐巧珊不理解地看着母亲,“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你爸真的也就是卫生习惯不好,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何必呢……”
“何必?!”齐巧珊冷笑,“我觉得你是不是当别人家女佣当傻了?你腰怎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啊?你体检的时候多少劳累病你不知道吗?我是你女儿,我担心你的身体反而是我不对了是吗?我爸呢?全是闲出来的病!你伺候人一辈子还真把自己当太监了是吧?”
“啪”一声。
齐巧珊话还没说话,齐母一个耳光甩在她的脸上。
“你现在简直丧心病狂!”齐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推齐巧珊出门,“你走!你给我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齐巧珊看了眼哭哭啼啼的母亲,露出不可理喻的表情:“妈,我是在帮你,你都一把年纪了,我心疼你我有错吗?”
说完,她忿忿地离开。
驱车前往工作单位的路上,她收到了小舅的请帖,据说他的女儿要结婚了,希望她和父母能回去一同庆祝。
齐巧珊顿时笑了,小舅和母亲关系向来不好,这是家里人都知道的,这个时候发请帖,怕是想赚一笔份子钱的同时又有事求自己帮忙。
他的女儿在北川读了个三本却没能力在北川留下,之前登门希望母亲能找自己帮帮他把他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塞进大院里干个类似于自己之前做的文职。
开什么玩笑?她为了仕途和未来的生活牺牲了多少东西?凭什么家里那帮子亲戚看着自己如今发达了,既不用承受自己所经历的苦,又还想得到自己所拥有的幸?
所以,她严词拒绝了。
遭到了自己拒绝的小舅当着母亲的面大发雷霆,如今突然又邀请自己去参加他女儿的婚礼……呵,真当她齐巧珊还是当年那个刁蛮任性却不记仇的小蠢货啊?
不过,毕竟是亲戚,父母这一辈人还是受家庭束缚多一些,面子工程还是得走一走的,她决定回去。
半个月后,她和父母一同回到了家乡,参加了小舅女儿的婚礼。
小舅的目的和她想的差不多,无外乎还是希望自己能帮帮他的女儿……哦,不止是帮帮他的女儿,还帮帮他那个想在北川做政府生意的女婿。
齐巧珊顿时笑了,她随便糊弄了几句,就打发母亲去应付了。
觥筹交错间,她一个人倚靠窗边,端着酒杯,看着杯中荡漾的液体,视线没有焦点地扫视着宾客们脸上的笑脸,心中乏味至极。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沈炜。
那个曾经和她相亲,与她彼此一见钟情,却因为不是本科学历而被表叔强行拆散的男人。
他穿着笔挺的墨绿色西装站在不远处,端着酒杯对着身旁的男人敬酒。
他的脸上虽然多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但还是她印象中的模样,那么谦虚、温和、平易近人。
他落下酒杯的那一瞬间,二人四目相接。
沈炜的视线一滞:“齐……巧珊?”
他叫出她名字的那一瞬间,她怦然心动。
那是和凌肃越还在甜甜蜜蜜的时候都不曾获得的跳动,成年后,这样的雀跃只为这个男人出现过。
“沈炜……”叫出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她的声音变得柔软了下来。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数年前。
她没有认识凌肃越、没有结婚、没有知道诗三、没有后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她心碎。
她还是曾经的那个齐巧珊,天真地期待着她的白马王子的降临。
“一晃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还好吗?”沈炜信步向她走来。
“我……”她露出些许苦涩的笑容,“你呢?”
“我?”沈炜靠在窗边,“学习不好,生活还是得过不是吗?我就跟着我三叔学装修,现在自己开了装修公司,不能说过得有多好,还算可以吧。”
“这样。”她笑着点点头。
“对了,你结婚了吗?”沈炜看着齐巧珊,目光灼灼。
“哦……嗯……我……”齐巧珊有些尴尬。
“已经结婚了吗……”沈炜视线一闪而过的失落,他错开目光,旋即笑着叹,“也是,大家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又有几个人单身呢?”
齐巧珊胸口一紧:“那你呢?现在过得怎么样?老婆和孩子怎么样?”
“我?”沈炜笑了,“我还没结婚呢?”
“没结婚?”齐巧珊瞬间睁大了眼睛。
如果说相见的瞬间,沈炜的笑容搅乱的她内心深处湖面的平静,那么此时此刻,沈炜的话语,掀起了她心中的滔天巨浪。
“对啊,我爸生病了。”沈炜无奈地摇摇头,“我妈去世太早了,我爸养我一辈子,落下了不少病根,现在身体不行,这几年忙着照顾,挣多少花多少,我这个人也不是很想结婚,不拖累别人,我能把我自己过好,就算不错了。”
沈炜说着举起酒杯:“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温婉漂亮,为我们的重逢干杯。”
“干杯。”齐巧珊笑着举杯饮酒,那酒度数不高,入喉时却烧得人心疼。
散场的时候,下起了雨。
沈炜的车停在路边,他看着她:“我送你?顺便一起聊聊?”
“好。”她点了点头。
之后的事情,齐巧珊不记得了。
一觉醒来,她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慌张地穿着衣服,直到又温热的力量抓住她的手指。
“对不起……”
“行了别说了……”
“你昨天对我说你过得不幸福,说你丈夫出轨,我,抱歉……”
“行了那都是乱说的!”
“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
“不可以!”齐巧珊将外套摔在地上,“我是军婚!还有孩子!你要毁了你自己吗?”
身后的男人陷入了沉默。
“行了,我也有错。”齐巧珊扣好最后一枚扣子,“沈炜,忘了吧。”
话罢,她丢下那个男人仓皇而逃。
回北川的路上,她坐在飞机上,看着手机上新加的微信号发呆。
酒席散场时,她和沈炜互相加了彼此的微信,她给他的备注名是:沈小炜。
这是他们两个二十出头相处的时光里,她曾经给他起的名字。
“沈……小……炜……”她呢喃道,然后低头将其中的“小”字修改掉。
和沈炜的重逢与别离,齐巧珊的世界一瞬间被点亮,又一瞬间黯淡了。
……
和凌肃越刚结婚的那几年,凌肃越还专注于表演出一个模范丈夫的姿态,可是,日子过得久了,凌肃越干脆把工资卡丢给她:“一把年纪的人了,孩子需要什么你自己给她们买,钱我给到位,需要找的关系你也来找我,剩下的其他我也不兴师动众做样子了。”
“……也不兴师动众做样子了。”齐巧珊笑着重复着丈夫的话。
“别过分解读我的话。”凌肃越看着齐巧珊,“我经常不在,女儿你好好管教,她们学习好不好无所谓,但素质教育一定要跟上,一定不要让她们受学校里老师德行教育多了骨子里带一股奴性……外面别人家姑娘怎么培养我不管,但我女儿将来得接我的班,什么总裁让她们少看,哪怕多看看帝王学,学学慈禧太后都行。”
“这点当然不牢你操心。”齐巧珊道,“我可不希望我女儿长大后跟我一样蠢,过了三十岁才明白了些道理。”
齐巧珊和凌肃越虽然关系就那么回事,但教育理念倒是挺近。
不过,他们的女儿可不吃他们的这一套。
毕竟,学校是孩子待得最久的地方,那里的大环境可没他们两个这么先进。
于是,齐巧珊一怒之下直接绝对缩短两个孩子读小学的时间。
女儿对此当然是大为不满,她们还想跟自己的小伙伴们天天做游戏呢!于是,三天一次一哭二闹三上吊。
眼见着女儿不懂事,母亲依旧不听劝,齐巧珊觉得脑袋上天天都在烧火。
这份火气又不能对着家里人宣泄,她就只能宣泄到工作岗位上。
这个时候她已经是科长了,算是个有点头衔的小领导。
她开始变得苛刻、刁钻和刻薄。
她不屑于和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讨论爱情的问题,因为无论她们说了什么,她都会觉得幼稚又可笑。
再之后没过多久,她收到消息,诗三要回国了。
据说诗三在美国读了个还蛮有名气的大学,至于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她并不知道,又不是她女儿或者她亲戚,她压根不关心。
不过,齐巧珊知道诗三此次回国定会引起凌肃越的躁动,她特地提前了年休,围观自己丈夫又要作什么妖。
不出她所料,今年整整四十岁的凌肃越,一得知诗三要回国,立刻提前了年休,还美其名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两家关系不能断,她的孙女要回来了,我得祝贺她。”
齐巧珊一听顿时笑了:“我说,你搞清楚,你29岁的时候她18岁,你觉得你们年纪差距不大,对吧?你34岁的时候她23岁,你还觉得你们差得也不是很远,对吧?可是,你今年可是40岁了,而她,今年是29岁,40岁和29岁是什么概念?你觉得,你这不磨皮就一副老相的模样,她能喜欢吗?”
凌肃越顿时面色铁青。
因为这件事,夫妻俩好几天没说话。
还是齐巧珊最后看着凌肃越那副憋屈的表情觉得他可怜,走过去戳了戳他:“行了,你又不是她丈夫,你生气什么?怎么,还想给我搞事情?说说你而已,要不要这么激动。”
诗三回到大院去见爷爷和奶奶的那天,凌肃越一家人也在现场。
年近三十的诗三,岁月带给她了成熟女人优雅妩媚的韵味,却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岁月沧桑的痕迹。
她此刻已经褪去华丽的洛丽塔装扮,不再做花哨的挑染,一头优雅的巧克力色大卷垂落在耳旁,复古的米色为打底的黑色巴洛克花纹修身淑女小礼裙,一双同色系V口细高跟。
她的身材依旧那么曼妙,双腿似乎比以前还要细一些,她修长的双臂交叠,右手无名指的钻戒因为钻石太大而显得格外刺眼。
凌肃越正想开口告诉她戒指戴在那里是已婚的意思不能乱带,就只见一高挑的男人从背后上前一步,捧着呢子大衣外套搭在诗三的后背上。
之后低头道:“先生说,下飞机还是挺凉的,怕您冷,让我给您披上。”
一旁凌肃越的父亲看着诗三,低声对凌肃越道:“你知道给她穿衣服的那个人是谁的随从吗?”
凌肃越看了眼那个男生,身高目测一米九五,全身肌肉紧实,目光警惕而犀利,一直护在诗三身侧,应该是个职业保镖。
“那是霍胜的小儿子霍正绪的保镖,诗三现在可是霍家的儿媳妇。”凌父哼了声,“霍胜是谁,你清楚,多余的话不需要我说,你只需要知道你得罪不起。”
“他小儿子不就是个只知道蹲在家里的扶不起的阿斗吗?上大学还因为住不惯宿舍哭着退学,而且还是个00后。”凌肃越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那又能怎么样?”凌父看向自己儿子,“我让你来,就是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你如果仕途平坦,七十岁的时候也许有机会和霍胜一拼,但是,现如今,诗三已经一步登天,你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最好任何念想都抹杀掉。”
后来,凌肃越得知,霍正绪出生在加拿大,是加拿大籍华人,其实没有中国户籍,“霍正绪”三个字只是霍家对他的一个称呼,他自己似乎还不怎么认可这个名字。
他出生的时候身体状况不好,霍母就没有带他回国,将他留在了外公外婆家。
结果,这一个行为导致了霍正绪对整个霍家所有人都万分疏远,反倒是和霍母家里走得十分亲近。
十三岁时,外公外婆过世,悲痛欲绝的他被接回国后,一直难以融入集体氛围。
他性格偏温婉细腻,相貌也比较女化,和外公外婆在一起的时候,家里人没有对他进行刻意的“男子汉”教育,他觉得轻松自在;可回国之后,总被身边人贴上“娘娘腔”、“阴柔”、“小公举”的标签,父母和兄姐也和他观念差异巨大,再加上本身内向,导致他有些自闭倾向。
本科时,他因为受年轻时经营医院的外公和外婆熏陶,对西医颇感兴趣,便考入同济医学院。
但是,因为长期存在严重的社交类心理疾病,又不是很适应集体生活,去上海没半个月,就因为承受不了心理压力回北川了。
霍正绪从大学退学之后受到各方人士议论,父亲嫌丢人,就将他送到美国修养,并接受心理辅导。
父亲还找了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的华人教授做为他的私人医生,对他进行定期病情访问。
这正合霍正绪的心意,反正,作为一个“精神加拿大人”,他根本不认为霍家是他的家,外公外婆就算死了,加拿大也才是他的家。
而这位辅导他的华人教授,正好是诗三伯父曾经的老师,老师对诗三的伯父器重,自然对诗三也多了几分好感。
他时长会带着诗三一同去霍正绪的住所随访。
后来诗三忙于学业,不经常同行,霍正绪便弱弱地提问:“那个声音特别好听、长得还特别漂亮的姐姐呢?她怎么不来了?”
瞧着霍正绪那小心紧张的模样,老师也是个明白人,之后每次访病都会带上诗三,甚至还时不时安排诗三来给霍正绪做心理辅导。
霍正绪内向、害羞、细腻而闷骚;诗三外向、大方、热情而又在乎别人的感受,两人性格相反却又不相克,随着每次家访的相处两人越来越亲密,直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霍胜查了诗三,发现她除了外貌出类拔萃,人还是个红三代,家里又有不少科研背景,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是个医学方向的人,这倒和自己儿子专业与兴趣都很对口,又恰好能和自己儿子那活得像条死鱼一样的德行互补。
要说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女孩从履历表上可以看出不是贤惠顾家那一卦的,这种人怕就怕她并不安于做夫人的位置,万一以后篡权夺位想当慈禧那可就不好了。
不过,好就好在,霍正绪上面有大哥和大姐传承父母的衣钵,家里基本没他什么事,他老婆想翻天……也得有东西翻才行啊。
这么一想,霍胜就没管霍正绪和诗三的事情了。
半年后,霍正绪和诗三在加拿大举行了婚礼。
婚后两人在加拿大定居了一阵时间,诗三和霍正绪都不想要孩子,可国内又总是有人来催,诗三不愿意自己生孩子就找了代孕公司,霍正绪觉得都行,就代孕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孩子出生后,诗三和霍正绪将孩子全权委托育儿中心抚养,每天依旧过着二人世界。
如果不是必须见诗三的父母亲戚摆一次回门宴,霍正绪其实根本不想踏上祖国的土地。
回国后的第四天,诗三家举办了回门宴,凌肃越一家人也前去参加。
霍正绪本人倒是长得比想象中好多了,身材高挑,身型纤瘦,样貌和林黛玉属于一个类型。
不过,缺点就是太白了,比诗三还要白好几个度,让人总觉得病怏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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