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三地女人花 > 第一章 红姐(上)

第一章 红姐(上)(1/2)

目录

“红姐走了。”那天,姐姐在微信里发来了这条信息,我心随之一痛。其实在内心里,我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

红姐吃了太多的苦,走了,或许就是她的解脱——她终于在红尘中吃够了苦,遭满了劫,飞升去了那个她始终想去的地方。那里,没有病痛,没有寒冷,没有人与人之间的欺骗、伤害和辜负,有的是暖暖的太阳,柔和的风,和一世界的鲜花。

“这是红姐!”二十多年前的一个下午,还在住校的我,周六晚上回到家,发现家里坐着个短发齐耳的女孩,姐姐向我这样介绍。红姐叫阎红。前些天姐姐因病住院,红姐是医院的护工。爸妈都要上班,热心的红姐除了照顾花钱雇了她的老奶奶,还义务地照顾起了我姐姐。她比我姐姐大一岁,两个人很快成了好朋友。

红姐脸庞亮丽,长方脸,尖尖的下巴微微前翘,一双眼睛如洗过的黑宝石,熠熠生辉。粗硬的睫毛密密匝匝的,刷子一般。她热情开朗,快言快语,干活干净利落。一下子,我就喜欢上了她。

那时,红姐也就十六岁吧。那天她回家后,我问姐姐:“红姐咋不上学啊?”姐姐说:“她家是住在咱西安城边上简易房里的河南人,她父母都没有正式工作,她很小就出去讨生活了。”我心里,对她生出点点怜惜。

以后,红姐就成了我们家的常客。她来时或拿几个苹果,或带一包瓜子,很少空手。赶上家里吃饭,让她,她就吃,也不见外。有时赶上我们吃完饭了,如果她没吃饭,无论我们剩下什么,她都不嫌弃,拿来就吃,还吃得很香甜。红姐在社会上打零工,挣了钱自己也不知道攒,无论哪个朋友有了困难或需要,她都尽自己所能给予帮助。豪气,这是红姐的性格。

有一次署假,学校让我们体验生活,我那时心里一直做着作家梦,就想去观察社会。我把想法告诉红姐,她笑了:“好啊,明天跟我走!”那段时间,红姐在公共汽车上卖票,那不就是最好的观察社会的地方吗?早上七点,我如约准时来到车站,待载着红姐的车一到,我上了车。当时车上人少,红姐让我坐在离她较近的一个位置上。我一边观察,一边拿小本子记录,煞有介事地样子。人来人往,挤挤挨挨,车上的人多起来了。突然,我发现红姐大声喊一个大妈:“你买票没?过来,让我查一下票!”她高声喊了好几遍,就差把手伸过去拉大妈了。当时车里人很多,那位大妈很老实的样子,被喊几次,不得已,在众目睽睽之下,吃力地挤到红姐跟前,把手里的票递给红姐。红姐拿着她的票,只轻瞥一眼,却并不还给她。大妈急了:“把票给我!”红姐让她等着,又翻来复去地仔细看起票来。我也奇怪,小小一张票,为什么看这么久?不会是因为大妈老实,红姐有意刁难她吧?可红姐也不是这样的人啊?大妈开始发火:“你这个售票员怎么回事?这票有问题吗?”红姐也急了:“你喊什么喊?我是售票员,有权利查票!”正闹着,车到站了,三个目光犀利的年轻人随着人流下了车。红姐这才把票递给大妈,说:“大妈,刚才你的包让人盯上了!”大妈一脸惊恐,马上用手按住自己的挎包,随即转怒为愧,对红姐说:“对不起啊姑娘,我刚才还以为你刁难我呢!我妈在医院病危了,这包里装着给我妈治病的钱啊,多亏你才没丢!”

那天红姐下班后,送我回家。我问她:“你真厉害!今天不生声不响地就把大妈救了!”红姐说:“那大妈一看就是个可怜人,不帮不忍心啊!这条线上的小流氓凶得很,我们也不敢太得罪他们,没办法。”我又问:“红姐,你有没有卖错票的时候啊?卖错了是不是得自己赔上钱?”她说:“也不是,卖错的时候很少,偶尔少卖了钱,就找恰当的时候少撕一张票,一般都能让票、款相平。只要记着,不占公家便宜就行了!”哦,这大半天,我跟着红姐长了见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